裴玉娇惊讶,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三妹是不想掌柜难做,她也是识时务的人,不是那等钻牛角尖的。说起来,二妹三妹处事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啊,自己就该学着点儿,她笑道:“嗯,这簪子镶了红宝,还很喜气,喜鹊登梅寓意也好,我就买这对罢!”
她推推裴玉画,“你打算给二妹送什么添妆,也说与我听听啊。”
竟然说起家常来,许黛眉暗自恼火,可自己赢了,她又很得意,买了簪子就走了。
掌柜总算解脱了,舒一口气,亲自挑支极好的簪子拿到裴玉画面前,赔笑道:“三姑娘,还请您莫生气,您瞧瞧这支。”
“怎么不生气,如今你卖什么与我,我也不要!”
裴玉画哼了一声。
姑娘发起脾气来,撅着小嘴儿,叫人看着像是撒娇,她本来也生得娇媚,薛景元上回在白河看见她就生了几分意动,轻声笑道:“掌柜的不妨便宜几分与裴姑娘,也算是赔罪了。”
“应该的,应该的。”
掌柜一叠声的道,半送半卖的给她,毕竟也是大主顾。
这样让步,裴玉画当然舒心了一点,转头瞧了瞧薛景元。
年轻男人生得五官英俊,处理事情游刃有余,最重要的是刚才帮了她,她冲他盈盈一笑:“多谢薛公子了。”
薛景元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且这簪子原本也是你戴了好看。”
他眼眉含笑,一点不掩饰对她的好感。
裴玉画有些脸红,转过头继续挑首饰。
薛景元道:“刚才我那也不是借口,确实是为妹妹来买首饰的,不止裴三姑娘能否帮我选一选呢?”
“我可不知你妹妹的爱好,还是算了。”
裴玉画又拿乔。
薛景元笑起来,也没有为难。
可二人之间莫名的就有些不一样,裴玉娇瞧着裴玉画,差点想说,你未来夫婿是华公子啊,可不能与这薛公子在一起的,她拉着她的手:“三妹,别的我不买了,这对簪子很好,就这对了,咱们现在回去。”
本来她还想买些别的平日里戴,只见薛景元一直不走,就不想裴玉画也留着。
裴玉画道了声好,买下掌柜推荐的簪子,便与她回了去。
坐回轿子里,裴玉娇才松了口气,暗想她这回帮了华子扬,就是不知下回怎么样,不过三妹本来就是嫁给他的,应该不会有变动罢?她把那簪子又取出来瞧,宝石璀璨,喜鹊栩栩如生,雕工着实不错,妹妹看了肯定喜欢,就是自己荷包里瘪了,幸好爹爹经常给她钱,她银钱是不缺的。
二人回来,已是申时,裴玉娇到得望春苑,把簪子放好,又去学算术,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虽然她要嫁给司徒修了,可她还是要样样都学好,那么去了王府,把王妃也做好了,回到娘家,他们就不会担心她。
就跟妹妹一样。
一个人只有把自己做好了,才能让家人心安呢。
还未到中秋,京都各处的桂花便已经陆续开了,整个城内都飘着淡淡的香气,司徒修审核完五年编造一次的黄册,从户部回来,将将要跨入王府大门,就觉身后一阵寒气,像是夹杂着寒冬腊月的冰冷。
耳边只听马毅道:“裴大人。”
一早听说父皇今日专程召见裴臻,大抵是说了裴玉娇的事情,他转过身,看到裴臻阴沉的脸。
阳光下,他穿了件墨色锦袍,像是一团沉郁的阴影,又像一团随时要燃烧起来的火焰,直直立着,浑身都带了刺一般。
司徒修相信,假使自己不是王爷,只怕裴臻这时该要拿剑指着自己了,当然上辈子,裴玉娇去世,他回到京都,裴臻就是这么对自己的,他能想象到他心里的悲痛,所以这辈子,他绝不会再让这件事发生。
他命所有人退下,正色道:“想必裴大人是为赐婚一事。”
“请王爷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