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她的表现真的……太镇定了。
一个普通的凡人,在被勾陈比着脖子的时候,都会像她那样淡定吗?
宗门里那些师弟们都怕他,可是她就一点都不怕,非但不怕,还总是朝他笑,居然还告诉她,他们体质很合……?
这不是勾引那又是什么?
沈陵宜忽然问:“你保存了她做那些事时候的影像吗?”
“阿陵主人放心,主人交代给少白的事情,自然滴水不漏!”
小白龙抬起小爪子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圈,一道影像立刻就出现在半空。
只见聂棠跟她的那条宠物小水蛇交代了两句话,小水蛇又重新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翘着尾巴呼呼大睡。
现在的聂棠已经属于双脚都踩在修真的门槛里面了,虽然用了七八年才引气入体,这种缓慢的进度就只有杂灵根的废材才会拥有。
不过正因为她是炉鼎体质,灵根差也是非常合理的。炉鼎本来就是供人修炼用的,资质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小白龙评价道:“她饲养宠物的品味好差啊。”
别的女修士不是养了威风凛凛的白老虎,就是毛绒绒很漂亮的狐狸兔子,还有些家世好、机缘又好的,则养了凤凰。
可聂棠养了一条蛇,还是那种最普通的,不起眼的小水蛇……
沈陵宜聚精会神地看着影像。
聂棠安顿好她的宠物蛇,就去隔壁的灶台间烧水,在等水开的时候,她还和了面,用厨房里的食材做好了肉馅。
她做这些事十分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在家里做家事的。
再回想起她那间寒酸的小房间,她穿着的那身洗得发白的衣裳,和她表姐身上的衣服一对比,就可以猜到,她在家中肯定不是那个受宠的孩子。
如果她是魔修,是不可能像个凡人一样会做这些琐碎的家事的,就算会,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熟练。
这个时候,影像突然变了,聂棠把热水倒进了水桶里,然后拉上门闸,开始脱外衣,脱掉了外衣,露出底下褪了色但干净的中衣。
沈陵宜忙一挥手,让这团影像消弭在空气里。
他忙不迭道:“少白,以后监视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但是、但是不用录下影像了,你自己看着办——”
小白龙重重点头,挺起了胸脯:“主人请放心!”
沈陵宜嗯了一声,又用宗门的传令牌给迟黎小师叔送去了一封信,可是等了半晌,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这还不仅仅是没有回复的问题,小师叔的名字甚至在令牌上变暗了。这种情况,多半是他进入了一个秘境,暂时和外界断开了联系。
那可就麻烦了。迟黎没法证明聂棠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她是疑似魔修的嫌疑就不能完全洗脱。
他又转过头,注视着自己所住的那间客房门。
他从两炷香前就感觉到有人走上了楼,那个人的脚步和呼吸频率都跟他们这群修士是完全不同的。
然后……她停在他的房门口,一动不动,并且保持扮演雕像已经有一盏茶了。
沈陵宜直接站起身,一把拉开房门,正跟捧着一个食盒、站在房门口发呆的聂棠打了个照面。
他面无表情地问:“有事?”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手上还抱着闪动着不详红光的勾陈。
聂棠犹豫了一下,突然把手上的食盒塞进了他的手里:“我什么都不会,就是……就是别人说,做饭的味道还能下咽,我包了饺子,你……尝尝?”
她说这句话时,脸上还带着忐忑的表情,似乎害怕他会嫌弃她准备的食物粗陋。
可是他不需要吃东西。
口腹之欲是最无聊又最无用的东西。
他在还没辟谷之前就只吃辟谷丹,等到辟谷之后,就更不可能什么凡人的食物了。
“我不——”
他才刚说了两个字,聂棠立刻抢在他的前头,说道:“我知道我手艺粗陋,请你尝这种东西,真的是——可是我是真心感谢你,带我离开那里……”
聂棠低垂下头,轻声道:“我从小就被舅舅舅妈收养,他们前几日就在商量,要把我许给一个年纪很老的男人当妾,换来的银子就能供表弟继续读书了。我其实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