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记得这件事,去年年夜饭是在南山疗养院吃的,只有他们三个人,老爷子问贺南方时自己还竖着耳朵一直听着。
后来于晓晓打电话过来拜年,她跑出去接电话,没有听到贺南方下面的回答。
“我说等从欧洲回来,我们先订婚,明年的这个时候就结婚。”
李苒默默地听着,心里甚至有些心酸。如果当初她听到贺南方的这句话,那她两个月前还会提分手吗?
她认真地想了想,还是会的。
其实这么些年来“贺南方”
三个字,不仅仅是一个人,更代表着李苒的一种生活状态。
如果生活在“贺南方”
的状态里,李苒永远都不是李苒。
李苒缩回脚,她拿起贺南方旁边的拖鞋和袜子,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花园房。
快走到门口时,她转身,见贺南方在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贺南方,你别再编这些话了。”
贺南方高大的身躯背向着月光,在花园房里投下一片长长的影子,那片影子一直延伸至李苒的脚边。
她低头看着触手便可碰及的人,轻轻地摇摇头:“太晚了。”
晚上,李苒一个人睡在卧室,贺南方没再上来。
——
楼上的书房。十一点时,贺南方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南山疗养院里,老爷子看护接的电话,听是贺南方。
立刻道:“老爷子今天睡得早,还没醒。”
“等醒了,会告诉他您来过电话。”
万籁俱寂的夜里,本是和心爱的人相拥而眠的时候,可贺南方却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
说起来有些他自己都不愿承认,他对李苒——确实没了以前那股子肆无忌惮。
那天李昌明把他打伤成那样,李苒却自始自终没有看过他一眼,更不用说关心他的伤势了,贺南方的心底,已经不是落差能够形容的。
那一刻,贺南方的整个世界都是大的混乱,痛苦疲惫的身体,哄闹的周围,甚至唯一的李苒那片净土,都离他越来越远。
他不知道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当时李昌明倒下时,李苒炎眼底那股恨意。
——贺南方每次回想,都觉得像被人剥筋剔骨一样的痛。
从那天开始,他似乎在感情上变得“聪明”
了一些。尽管这些聪明在李苒眼中,依旧很“幼稚”
。
光明正大的强夺豪取是下下策,他显然知道这种方法只能将李苒越推越远。
得到一个人办法有很多种,以前他是不明白才会用最笨的法子。
直到凌晨将近两点,老爷子的电话才回拨过来。
贺南方睁开甚是清醒的双眼,接起手边的电话。
隔着上次和南方打电话一个星期还不到,接连地深夜打电话过来,老爷子也意识到有些不对。
“南方,怎么了?”
贺南方终究没那么理直气壮说李苒现在不喜欢他,变心了这种话。
“李苒最近,不太高兴。”
老爷子一听笑了,“那你就做些让她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