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硕儿早就料到自己一去,只怕冯华和冯蓁的亲事都会被长公主利用,她太明白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才不得不早早儿替冯华定了亲,只是到冯蓁时,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好了,再没办法妥善安排。
“可是……”
冯蓁搂住冯华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道:“可是幺幺希望阿姐,一辈子都能快快乐乐的,毕竟日子那么长那么长。”
冯华轻轻抚摸着冯蓁的后脑勺,“放心吧,阿姐会快乐的,还会一直照看幺幺。”
然而冯蓁就是个心眼比蜂窝煤还多的主,见冯华认了命,她却还得替她阿姐争一争。既然不管蒋二郎是好是坏冯华都认了,那么叫蒋二胖子心里装进她阿姐总比别的强。
冯蓁抬头看了看冯华秀丽的容貌,感觉这任务应当不那么难。
却说日子一眨眼就到腊月二十三送灶王的日子了。
冯氏姐妹毕竟姓冯,过年按礼还是得回阳亭侯府祭祖、守岁。长公主在这方面也不会叫人说闲话,所以二十三这日便让人驾了马车将两人送了回去。
现在上京城的贵族圈里,谁人不知长公主疼爱自己的一双外孙女儿,是以阳亭侯夫人黄氏再见冯华和冯蓁时,态度就更是温和慈祥了。
只见她满脸笑意地将冯蓁拉到身边,“咱们幺幺长高了,只是怎么瘦了这许多?”
冯蓁的确长高了,也变瘦了一些。她估摸着和白玉碑上的那套功法有关。
一开始冯蓁试了许多次,可就连那套功法的第一式都做不出来,若是强行扭过去的话,只怕骨头都得弄断了。
后来她无意间在那桃花溪里试了试,却发现原来那套功法能引动桃花溪中的琼浆玉液之精华在她筋脉里流动,有了这股玄之又玄的精气,那玉碑上的动作做起来也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冯蓁每练一个周天,原本呈现乳白色的桃花溪就会变得清澈见底,那是精华耗尽的意思。
没有了那精气,白玉碑上的“九转玄女功”
就无法可练。可惜最近冯蓁是一只羊都没薅到,正急得嘴角长泡呢。
“听说你在公主府晕厥了好几次,这是怎的了?”
黄氏关切地问道,“以前在西京时,也没听说有这毛病啊。”
冯蓁一听就知道黄氏这是在撇清呢,怕长公主怪罪她没把她们照顾好。不过这事儿也的确跟黄氏无关。她和冯华在西京,虽说日子称不上富足,但黄氏的确没少了她们的吃穿就是。
“是啊,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吧。”
冯蓁道。
黄氏一听就更满意冯蓁这侄女儿了,“好了,你和华君刚回来,都好好歇歇吧。”
黄氏生的儿子多,还有妾室出的,再加上冯氏姐妹,阳亭侯冯府的年可就过得又热闹又有滋味儿了。
反观城阳长公主府,除夕夜里却只得她和苏庆两人在空荡荡的屋宇下守岁。
长公主不是个多话之人,苏庆也跟她没多少语言,两人都端坐在矮几前,任由侍女端上一道道的菜,又撤下一道道菜。
过去那么多年其实也是这么过的,只是不知为何,今年这年过得格外叫人不是滋味儿。
长公主饮了口暖暖的米酒,也没让她冰霜一样的脸上露出任何融化的痕迹,只启口吩咐道:“来人,将这几道菜给阳亭侯府送去,就说是吾送与两位女君的。”
长公主指的菜,一道是炖鹿筋,一道是蒸驼峰,还有一道是蜜汁熊掌。虽说贵重,但阳亭侯府逢年过节也未必就不能筹备。
当三道菜装在剔红匣子里送到阳亭侯府的桌上时,黄氏着实愣了愣。这除夕晚上给人送菜,就是皇帝也没来过这么一出的,只能僵硬地朝来人笑了笑,“看来长公主的确疼爱华儿和幺幺呢。”
疼爱是疼爱,只怕也有催着她们回去的意思。
冯蓁悄悄问冯华,“阿姐,外大母这是在催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