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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頁(第1页)

藍焉望向車窗外。一路上兩人心照不宣地屏聲斂息,誰也不說話。

想到昨晚坐在這裡的是那個不認識的漂亮女孩,藍焉心裡便浮起些淡淡的不快,彆扭得慌。他靠在座椅椅背上,悄摸去看倪諍的側臉,倏地開始後悔剛才答應讓他送自己去醫院。

本想爭取任何能夠共處的時間,可等真坐在一起,又被詭異氣氛包圍。

出發前倪諍問他外公在哪個醫院,藍焉脫口而出人民醫院。反應過來後兩人都有些不自在,即使誰都明白此人民醫院非彼人民醫院,但記憶開了閘似的,讓人想像懦夫一樣逃進裡面去。

蕎城市人民醫院。

等倪諍在住院部停車場停好車,藍焉邊解安全帶邊解釋說:「外公年紀大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去年開始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反反覆覆生病。早上護工打電話給我,說他鬧脾氣不肯吃東西,非要……見我媽媽。」

外公的記憶好像停留在很多年以前,藍焉每次去看他時總聽他絮絮叨叨講很多陳茗上學時候的事情。他一句一句應著,努力壓下心裡的難過。偶爾外公會記起他是誰,笑眯眯地問,小鬼頭又長高啦?他只能別過臉去偷偷擦掉眼淚。

藍焉領著倪諍往三樓走。推開病房門時護工在給外公餵水喝,見到藍焉連忙起身:「哎喲,小藍你總算來啦。」

「辛苦你了張阿姨。」藍焉擔憂地望了眼半闔著眼皮的外公,「外公怎麼樣?」

「水願意喝了,飯還是不肯吃。」張阿姨放下水杯,「哎,一直在鬧脾氣,飯碗已經打翻好幾次了,我也哄不住。」

藍焉點點頭,走到床邊握住外公的手:「外公肚子餓不餓?我來看你了。」

外公睜開眼,用渾濁的眼睛辨認了好一會兒,興高采烈地回握住藍焉:「牛奶要不要喝?」

藍焉有些鼻酸。小時候每次跟著陳茗去看外公,離開時外公都會塞給他一瓶純牛奶,還偷偷囑咐他要聽媽媽的話。

倪諍靠在門邊,默默地看著藍焉哄外公吃飯,躊躇半晌也上前叫了聲:「外公。」

老人詫異地抬眼望他,又陷入那種滯愣的狀態。藍焉輕輕晃了晃他的手:「外公,你看這是誰?還記得嗎,你以前老跟我夸的那個小倪!」

老人疑惑地重複道:「小倪。」

「對!」藍焉笑,「你說長得可俊的那個小伙子。我那時候不是住院嗎,天天跟他在一起玩!」

外公盯著被褥冥思苦想了一會兒,樂呵呵地一拍手:「哎呀,記不得了,記不得了。」

藍焉有些失望地垂下頭去,又忽然感覺到有人把手放在自己左肩上,不輕不重地按了一按,似是在安撫。

強裝的平靜終於被卸下,藍焉猛地站起來:「我去把碗洗一下。」說完便全然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快步朝著開水間走去。

開水間靜悄悄的,沒有人。他放慢步子,踱到水槽邊將碗沖洗乾淨,對著水槽中的一灣漩渦出了會兒神。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來,藍焉沒回頭也知道是誰,卸了力氣般垮下肩膀。

「我是不是挺脆弱的?」他自嘲地笑笑,「這幾年好像什麼都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有時候真的覺得這人生沒什麼意思。」

「可又能怎麼辦?沒意思也還是活。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在等一個出口,或是一根稻草,隨著時間過去越發覺得沒可能實現,人生就是極其無聊,不幸是多數,過去、將來、此刻,沒一個抓得住。」

「被我抓在手裡的永遠只有最徒勞的絕望。」他的聲音小下去,「這絕望不是一舉將人擊潰,也不是一點點把人蠶食吞噬,它就是在那裡而已,陰魂不散地藏在每一秒時間的縫隙。我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突然明白,我也不是不在乎,可我只能不在乎。這是我活著的辦法。」

話音剛落,藍焉被掰著下巴仰起臉來。倪諍凝神看他,這人受驚般微微閉起眼,淚已經淌了一臉。

他忽地嘆了口氣。然後將人扣著手腕扯進懷裡。

第37章我就不死

藍焉覺得自己成了一具石雕,渾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

倪諍的手掌微微發涼,不輕不重地攥著他的手腕。藍焉覺得身上的溫度正源源不斷地流向此刻擁住自己的這個人,渾身的血液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紛紛全部向著一個方向涌動。

上一次擁抱……是什麼時候了。

藍焉的眼眶開始發熱。他努力睜大眼睛,頭靠在倪諍懷裡,死死盯住地面上一個凹陷的小坑。

倪諍不知道人原來可以縮得這樣小,他摟著藍焉,像麵皮團住一小顆瑟瑟發抖的肉餡。他能感覺到藍焉在極力蜷縮身子,假如自己的懷抱是個無盡的洞,那麼他一定毫不猶豫墜進來。

藍焉很瘦。抱在懷裡並不舒服,甚至覺得硌人。腕骨硌在自己的掌心,倪諍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忽地覺得這個人於自己來說一直是如此,像硌人的骨頭,永遠無法讓他忽視。

倪諍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抱住藍焉。他明白不該拋出任何用於幻想的餘地,這於誰都是種溫柔的殘忍。可當聽見藍焉哽咽的聲音,看見藍焉顫抖的脊背,這種衝動便令他無暇顧及任何事,一種錯覺大雨一樣侵襲他:如果不將他抱緊在懷中,這個人似乎即刻要從眼前消失。

抱久一點,時間能逆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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