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阮靳颔首,“迟空未与之随行。后来我才知道此子机灵逃脱,并悄悄跟随在诸人身后。其后华夫子被送出东朝的事,也是他让人通知我的。”
“这么说迟空如今还跟随在师父之后?”
“应当如此。”
萧少卿皱眉,微有担忧:“他不过才是十二三岁的幼童。”
“年纪虽小,本事却大,心思更是冰雪剔透,”
阮靳不由一笑,终于自棋盘上回过神来,起身道,“七郎不过也才十四,阿公不是照样送他来前线。”
听到此言,萧少卿神思猛然一动,注视着他道:“这一切可都是太傅的安排?”
阮靳笑道:“郡王所言的一切指什么?”
“派先生去雁荡谷见我师父,让先生送信帛至江州,遣七郎来军营效力……”
萧少卿话语一滞,回头思了思,却觉不对,“太傅如何得知我师父在雁荡谷?”
阮靳笑而不答,垂首理了理衣袖,问道:“华夫子信中所述殷桓将于月半举檄文讨伐陛下昏庸无道的事,郡王如何看待?”
“这本是师父当初柬殷桓举兵的中策,趁江州、豫州没有防备之时可让殷桓的荆州军踏江而上,直逼邺都。可惜今时今日却非当初局面,殷桓再以此檄文告令天下无非自寻死路,此乃下下之策。朝中就算有人再想保住他,如今也是保不得了。”
阮靳道:“所言不差。”
萧少卿忽地轻笑:“师父信中让我亲回邺都说明此事,怕又是太傅之意。”
阮靳笑起来:“为何这么说?”
“先生方才说,你我对弈若你输了,令兄和谢氏沐坚所掌北府兵甘为江州后援。北府兵号称伧楚壮士,风习强悍,却素被朝廷十余年偏于淮北一隅。这次北府兵若要驰援江州,必要取得朝廷首肯,”
萧少卿笑了笑,摇头道,“可惜,虎符却仍在太后手中,沈氏掌控下的扬州素来忌惮北府兵,岂能轻易让铁甲横驰扬州、奔赴江州?太傅之意,该是要借我回邺都报殷桓之事的机会为陛下夺回军权,对不对?”
阮靳望着他,笑意深深:“那郡王可愿一行邺都?”
萧少卿不语,转过身在帅案后坐下,执笔写了两封信。
“恪成!”
一落笔,他便高声唤道。
恪成闪入帐中,萧少卿将信递过去,道:“火速送去浔阳城云阁。一封至洛都,一封至云中。”
“是!”
“另外,本王要暂离军中,传诸将军前来帅帐议事。”
恪成应下,快步离去。
萧少卿转眸看着帐内,这才发现早已不见阮靳的身影。
谢粲的药每隔三个时辰就要服一次。营帐里,沐狄揉着不断下耷的眼皮,面色慵慵地坐在火炉前煎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