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得意。苏妩初起的改观顿时散灭,跺了跺脚,恨恨嘟囔了一句“臭小子”
,转身先回了长秋舍。
苏琰道:“我送诸位下山。”
“不必了。”
久不出声的萧少卿开口道,“雨天路滑,下山道路冗长陡峭,多有不便,苏大人留步。”
“好。”
苏琰垂首,红唇微动,“战场上刀枪无眼,郡王万事小心。”
白袍飘转,悠然回到廊下,直到听到身后脚步声缓缓远去,他方慢慢回眸,望着烟雨中那袭消淡的银影,轻轻叹出口气。
“阿姐,这是什么?”
苏妩又从堂中出来,手上拿着一卷明黄卷帛。
苏琰伸手接过,默不作声,唇边笑意却深刻起来。
这卷御旨竟遗忘在这里,有意还是无意?
不管如何,他都懂得自己。
收好卷帛,苏琰抚摸苏妩的鬓发,轻声道:“我要去一趟交越,一个月后回来。你一个人待在寺中,不可胡乱生事。”
“又是让我一个人待在寺里。”
苏妩嘟起嘴,横了眼山下烟波,“就知道郡王此行没有好事。阿姐,他不是要娶那个郡主了么,你何必为了他这样委屈自己?终日男装,为了江州耗费了多少心思,他却一点也不懂。”
苏琰微微叹道:“他不懂么?”
声音极微弱,仿佛只是自心底发出的自言自语,并不期待别人的回答。她低了低头,手持的卷帛上还留有他的温度,暖入掌心,一如既往地让人沉沦。
.
轻舟回程逆风而行,比之去程,自然慢了许多。待船泊上岸时,细雨飘止,日分白云,已是晌午时分。留守岸边的侍卫忙牵了三人的坐骑过来,萧少卿跃身上马,拨转缰辔欲行时,又想起什么,身形一顿,唤道:“恪成。”
“在。”
“你领着他们留下。稍后别驾大人若出彭蠡,便跟随她身后保护,路上切不可大张旗鼓,泄了她的行踪。”
恪成微怔:“苏大人不是说不下山么?”
萧少卿并不解释缘由,只道:“若至戌时还未见她出彭蠡,你们便回江夏。”
言罢,落下马鞭,黑骊踏奔似袭卷天边的墨云,溅起一路泥水,驰往幕阜山下的官道。
“等等我!”
谢粲叫道,紫袍掠上马背,急鞭紧追,待与萧少卿只一肩之差时,忍不住问,“少卿大哥,我方才见那苏大人秀丽非常,连身姿也婀娜清瘦得似个女儿家,这――”
“她本就是个女子。”
萧少卿淡淡道。
“女子?”
纵是先前已经心存怀疑,谢粲还是惊了惊,半晌,方挤出话来,“如此,阿姐会更欢喜她的。”
萧少卿微笑不言,目光直视前方,素来冷毅的双眸此刻竟有了一丝恍惚的温柔。
谢粲只以为他正思念着夭绍,不禁心中偷乐,额角的灵凰在这般的喜悦下翩动欲出,剑眉粲眸映在初晴的阳光下,别样地明媚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