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云睁大了眼睛,仓促解释道:&1dquo;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1dquo;你就是这个意思。”
江懿没有生气,甚至连声音都很轻柔,可说出的一字一句却格外无情:&1dquo;你怎么不是这个意思?所有人都要按照你的意愿做事,但凡不顺心,你便动辄胡闹,真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吗?”
裴向云咬着唇,目光仍满是倔强。
&1dquo;算了,朽木而已。”
江懿瞥了他一眼:&1dquo;不可雕琢就是不可雕琢,当真无用。”
&1dquo;江大人!”
裴向云咬着舌尖,生生将那句「师父」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这个他厌恶至极的生疏称呼。
他撑着地要站起来,肩上却忽地钻心一疼。
江懿抬手按着他的肩,眸中掠过一道冷意:&1dquo;谁让你站起来了?”
裴向云胸腔中出一声钝痛的悲鸣,再一次重重地跪回原地。
&1dquo;不是喜欢我做你老师么?”
江懿从袖袍中拿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将白皙指间锈红色的血迹擦拭干净。
方才的争执让他束起来的有些许松落,几缕青丝垂在眼前,被他轻轻撩开,抚至耳后:&1dquo;收你做学生就别想了,但我不介意教你些东西。不知礼数,不懂规矩,不通人情,不识感恩,当真畜生一个。”
裴向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四个词重重落在心坎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怕是上辈子他最痛恨的四个词,字字句句间写满了对异邦人的排斥与偏见,如今却被江懿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先前老师不会这样的。
可为何,为何&he11ip;&he11ip;
裴向云鼻尖泛酸,一双眼蓦地红了,梗着脖子看江懿:&1dquo;你从未了解过我,为何会这样看我?我&he11ip;&he11ip;”
江懿伸手卡着他的后颈,将他的脖子狠狠向下一压:&1dquo;谁许你这么看着我?方才不长记性是吗?”
裴向云撕心裂肺地呛咳半晌,出一声呜咽。
&1dquo;你今天伤的张素是张老将军的独子&he11ip;&he11ip;”江懿淡淡道,&1dquo;说你是白眼狼,一点都不冤枉。”
&1dquo;低头好好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江懿说完,头也不回地撩起帐帘离开,只余下裴向云一人和周遭「噼啪」响着的火堆。
裴向云低着头,觉得万籁俱寂,风吹动草场出的「沙沙」声都格外清晰。
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动了动胳膊,眉眼骤然一紧,唇被咬得泛白。
天上星月渐渐隐没于乌云之后,紧接着便有燕兵赶来将几堆篝火熄了,只余下军营门口的那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