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感觉好似阴云将他笼罩,他恨自己蠢笨居然被孟今安挑唆,此刻恨不得将孟今安毒打一度,方泄心头之火。
“我鬼迷心窍,今日是我的错,愿打愿罚我都毫无怨言。”
说罢,他余光朝外瞟了一眼,确定无人窥视后,以一不做二休的气势自扇耳光。
啪!啪!啪!
实打实的一声接着一声,若是有爆竹声应和倒也相得益彰。
谢历城脸麻了,手也麻了。
他甚至不敢抬眸觑一眼冯秋语此时的表情,是悲愤、憎恶亦或寒心。
可他都估错了,冯秋语就像睥睨着一只可怜虫,眼中只有浓浓的嘲讽。
谢历城仿佛听到了更漏的声音,一滴接着一滴,时间线也随之被拉长,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药香飘过,冯秋语转瞬离开了。
谢历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屋子里已空无一人。他自觉没脸,用袖子遮挡着回了青玉楼。
一路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正好遇到了倒霉的孟今安。
他伸腿便给了孟今安一腿,旋即恶狠狠的道,“北街那个跛子鳏夫克妻,正好你也克夫,不如你们两个凑成一对吧。”
孟今安茫然,不知自己怎么招惹他。
方才他又提到北街的鳏夫是何用意?
她揉着肚子,想要追上去问个清楚,谢历城却一摔门将她关在屋外。
孟今安只得在外头像小鸡儿啄米似的,一直嘤嘤个不停。
倏地,屋子里透出亮光,她蓦然抬头,脸上泪痕斑斑。
“柳姨娘,谢郎这是怎地的?”
“你可是得罪灵犀苑哪位姑娘了?”
柳漪洛弯腰,一头青丝从耳侧两旁垂下,晃晃悠悠的像是夏日的垂柳。
孟今安怔住,有关冯秋语的只言片语在脑海一帧帧的闪过,脑子铮的一下,她想起来了……
那些怀疑冯秋语是男儿身的话。
莫不是她猜错了?
“多谢柳姨娘指点。”
抹干眼泪站起身,朝灵犀苑走去。
她满腹心事就在猜忌谢历城的喜怒无常,却忽视了柳漪洛目光,停在她腰间绣包上看了好一阵。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孟今安的背影,感觉甚是无趣,好戏尚未开场,就有人要出局了?
灵犀苑。
孟今安每次出现在这里都揣着一肚子的心思,她就像一件破衣裳,永远都融不进锦绣之地。
她心头是掩不住的自卑,恨不得剥皮换骨,将这身皮囊淹进深水里。
沉心定气后,她踩着沉重的步伐穿过洞门,听到里头传来晏晏笑语。
整个谢家死气沉沉,为何灵犀苑却浮光潋滟,好似久旱的大地之上,簌簌落下的杏花雨。
方才一段小插曲,并未在几个人心中留下瘢痕。
孟风眠本以为冯秋语性子要强,会转身收拾包袱离开,若真如此,孟风眠也不会留她,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污糟之地。
可冯秋语像是戏台下,观看了一场闹剧,没有留下半点折痕。
孟今安再往里走了几步,便看到那一扇被踹坏的槅门,更落实了她心中猜测。
如今,摆在她面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哄好冯姑娘,让她帮着求求情,定能有回旋的余地。
思及此,她在破门前跪下了。将头磕的震天响。
屋内丫鬟、主子纷纷朝她投去错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