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余丰年走到了妹妹屋子窗下,抬手敲了敲窗。
秋穗就坐在窗边一边抄书一边背书,听到响声立即站起来看。见是哥哥站在外面叫她后,秋穗立即撂下手中的活,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
见哥哥一脸的冷肃,秋穗狐疑,然后惊道,“是不是爹……”
“不是。”
怕她多想,余丰年立即否了。
然后转身左右望了望,见此刻父母和弟弟都在屋中,身边没人,便对妹妹道:“我有极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秋穗又再狐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那哥哥进来说吧,外面冷。”
反正这会儿天也还没黑,二人又是兄妹,倒无需避着。
余丰年也觉得屋里更隐蔽一些,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是不要让爹娘知道的好。所以,余丰年便跟着走了进去。
余丰年之前只是试探过妹妹,但这次却直言了:“傅提刑的心思,你可能感知一二?”
原以为哥哥是要说什么,乍然听见是这个,秋穗猛地愣了下。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儿,毕竟二十了,又是在侯府老太太身边呆过的人。虽未嫁过人,也未喜欢过谁,但对情爱之事,她多少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但又怎么样呢?
即便知道傅家郎主此来可能目的不纯,对他们家的刻意靠近,可能也是带了些私心和目的的。但他并未明说,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懂。
说不定他只是心中一时的意难平,或许过些日子,他能想得明白了,自己就走了。
既他未挑明了来说,她便也只会拿他当家里的恩人和贵人待。这样简简单单的相处,反而会更好。人家还没怎样呢,她倒是先矫情别扭上了,倒徒得她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而万一之后哪日他真开了这个口,她自也会有一番说辞等着他。
毕竟侍奉过他一场,她完全信得过他的品性。若她不愿,她信他做不出强抢民女之事来。
所以,秋穗一番思量后,便对哥哥道:“多少能看出些来,但却无碍。”
秋穗始终都很淡定稳重,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之前在侯府上时,我都未成他的妾,何况是如今我已经赎身归家了。他既没说破,肯定他自己心里也有顾虑在。若他真是那等纨绔之人,我如今也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同哥哥说话。”
又说:“原来哥哥这些日子一直魂不守舍的,竟是为了这事儿,我还以为是因为梁娘子呢。若是为我这事儿,就实在不值当了。若我连这点事都应付不来,我也枉在侯府老太太身边呆那么长时间了。”
余丰年素来信得过妹妹的本事,但如今傅提刑请了医官来为爹爹治病,是于余家有恩的人了。若日后挟恩图报,他们该怎么还这个人情?
秋穗仍淡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它日他真这样做,怕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秋穗更释然了,笑说,“我想还是不会有那一日的,哥哥忘了吗,当初老太太之所以放我归家,不就是因为哥哥同梁娘子之事吗?若日后哥哥真迎娶了梁娘子,咱家一家同梁大人家结了姻亲,忠肃侯府那般体面的人家,他们断然更是做不出那等阴损之事来,这不是结仇么?”
余丰年认真一想,自觉得是这个理。如此一来,这些日子他盘绕在心头的担忧和烦愁,倒一扫而空了。
傅侯府是体面人家,若他真娶了梁娘子,做了梁大人女婿,傅家自然不会再纳小妹为妾。
这样一想,余丰年便更是立了壮志道:“如此一来,为兄倒更要好好温书了。不为旁的,就算是为了你,为兄也得挣出一份前程来。”
秋穗双手相击,拍了个掌道:“你们都去努力挣功名才好呢,最好个个都能高中进士。这样一来,我的身价就更高了。到时候,说不定好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争相抢着要聘我做娘子呢。”
秋穗装着很向往的样子,双眼发光,“想想都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