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迎出去,给足岳家尊重。
只是,马县令过来,却不是谈婚事的,而是带了当初余家下的聘礼来退婚的。
所有人听后都沉默着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静默了有一会儿后,余淮方才开口笑问:“亲家可是来说笑的?两个孩子都好好的,两家也都好好的,之前婚期都定下了,怎的说要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呢?”
马县令道:“所谓齐大非偶,如今贵府步步高升,前途无量,而我马尚儒却平庸无能,如今年纪一大把,也只还是个七品的小小县令。这辈子的仕途,眼看也到头了。我们就一个闺女,不求她日后能嫁到多高门第的人家,我们只求郎君能一辈子都对她好,只求她能靠在我们身边。贵府二公子如今风光无限,怕我们家闺女再无福做他的探花郎夫人了。”
马县令一番言辞颇有点讽刺的意味,而且阴阳怪气,好像是在怪罪余家什么。这一番话说的,立刻令余乔氏火冒三丈。
“马县令,我们余家一直都是很诚恳的对待这门亲事的,便是安儿高中了探花,便是京中的确有不少人家有打探过安儿,但我们也丝毫没有松过口。对外一直说的都是,安儿早在出功名之前就定了妻室,我们家不能背信弃义。可如今,你家这算什么呢?”
马尚儒一直垂着头,对余乔氏的话充耳不闻,只仍坚持自己的意思道:“就算是我们马家对不住你们了,但今日这门亲,是必须要退的。”
“你这个人……”
余乔氏急了,站起来就要同他理论,却被一旁的余淮方拉住了。
余淮方冲妻子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同马县令周旋道:“你在叶台任县令一职有好几年,如今也该任满了。你任职叶台县县令期间,不说有做下过多少功绩,但也的确是得了不少好官声的。届时吏部考核,你必能有升迁的机会。所以说什么高攀不上我们家的话,我是不信。何况,当初你不正是看中了安儿的才华,才要定下他给你做女婿的吗?怎么如今这会儿他出息了,你反而反悔了。”
还是余淮方说话有逻辑条理,几句话一说下来,马县令那边立刻又支支吾吾起来,开始接不上话。
而这时,傅灼余丰年几个也都在细细打量马尚儒神色。马尚儒见应对不过,突然就有点翻脸的意思。
“结亲本就是结两姓之好,要两家你情我愿才行。如今我家既已不愿,你们家又何必强求?”
余淮方一愣,继而也说:“可当初联姻时,分明对彼此都极满意,如今你想退亲,也总得给个能令我们信服的说法吧?”
马尚儒似是下了决心般,话又说得再狠了些,他气愤道:“你们是非逼着我把话说难听吗?我本来不愿说的,既然如此,好,那我便说是为什么。我们家小门小户,又只这么一个爱女,原是想要跟着你们享福的,谁能料到,这福气还没能享到,祸端就先来了。你们家得罪了裴家,可有此事?虽说有傅侯府帮衬,但日后同裴家对垒,少不得得兵刃相见。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如今眼瞅着安稳日子没了,很可能还即将面临大的灾难,你说我们跑不跑?”
余乔氏再忍不住,开始指着马县令骂:“当初也没看出来你家竟是一家子这样的人,早知道,早在当初就不必结下这门亲了。行,退婚就退婚,当我们家二郎没人要吗?我还告诉你,一旦退了亲,我们家立刻就能觅得高门贵女为媳妇。哼,有福能同享,有难却不能同当,这样的人家,早些远离了也好。”
马尚儒只垂着脑袋,没再说话。
一旁傅灼看了看马县令,又目光朝他身后的一个家丁扮相的中年男人扫了扫。而后缓慢收回目光,手下意识又摩挲起金扳指来,似乎已然看出了端倪来。
但这会儿功夫,傅灼肯定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边,余乔氏同马尚儒算是谈崩了,也就是说退亲这事儿余家也算是同意了。但余岁安见状,却仍还有挽留之意。
余岁安心中气愤,但却仍是忍着怒气,只好言相问道:“只是不知……贵府娘子具体何意?”
见余家突然松口,马尚儒倒是有些慌张起来。所以,面对余岁安的质问,他一时倒是犹豫了。
只是他才迟疑一会儿,突然就想到了家中妻女还有性命之忧在,于是越发狠下了心,坚决道:“兰娘素来懂事听话,只要我们当父母的同意,她又有何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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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会儿功夫,在坐的几位,也就余岁安同余乔氏母子二人还没瞧出端倪了。就连余淮方,也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起来。
同马家接触也有不少日子,马家夫妇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可能不了解。若说只因为他们如今同裴家杠上了就立刻过来撕破脸,这还是没有可能的。
也起了疑心的余淮方悄悄抬眸朝一旁长子和女婿望去,似是想从他们二人脸上试探出什么来一样。傅灼仍纹丝不动坐着,感受到了一旁泰山大人的目光,但却没回应眼神。而余丰年呢,悄悄冲父亲蹙了下眉,后又自然的挪开目光,暂时也未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
余岁安置身在此局中更深一些,所以就没能立刻跳出来多想到别的。他同兰娘虽然一开始遵从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多日相处下来,也是很有些感情在了。如今突然说悔婚就悔婚,余岁安总觉得心中一时难能承受得住。
而且凭他对兰娘的了解,凭兰娘对他的喜欢和依赖,她怎么可能会丝毫没有自己主见的就只听父母的意思呢?
余岁安还在极力争取:“我不信。就算她也有退婚的意思,我也希望她可以当面来同我说。”
余岁安能有这样的态度,马尚儒心中还是极高兴的。他高兴一是因为,觉得女儿果然并未所托非人,这个女婿心中还是有女儿的,如今发达了还能如此挽留,日后必然也会待女儿一如既往的好。二则是,他如今是被胁迫,所以才不得不说出这些话来,他照做了,就能保得住妻女的性命。但若是余家这边不答应呢?余家的态度,可不是他能够掌控和左右得了的。
心里高兴着,嘴上却仍是说:“我家兰娘最是知书达理的好女郎,退婚这样的事,她怎会亲自抛头露面?也不必多说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此事就这样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