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低低地唤她。
秦依依含糊地应了一声,强忍着睡意,睁眼望他。他的长发因为睡了一夜而略显凌乱,可却依旧干干净净地撩在耳后。秦依依一直以为他二十多岁了,成亲后才知道,原来他只有十九岁,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他时,让她觉得他比同龄人都稍显青涩,并不是她看错了,而是这才是真正的他。
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似乎看得他入迷,楚离很受用,低头贴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先前你不是说想要孩子吗?不如我们就生一个吧。”
嗯?
秦依依怔了一怔,疑惑地问:“你不是说我现在生孩子不好吗?”
楚离道:“嗯,不过我问过刘叔了,他说只要怀孕期间注意一些,把身子养得好一些,明年生和过两年生相差不大。那些难产的孕妇,多半是在怀上孩子之时累坏了身子,导致气虚难产。你现在是状元夫人,以后又会是太子妃,谁敢让你累着?”
楚离想过了,他现在没什么时间陪她,以后进宫了,只会更忙。既然她想要孩子,那就让她先生一个,有刘叔在,他不担心她的身子会出什么问题。这样平日里他忙朝事时,她也不至于没有事情做。
秦依依有些犹豫地开口:“表哥,你真的要当太子吗?”
“不想我当?”
楚离凝视着她问。
秦依依摇摇头,她没有不想让他当,但也没有想让他当。她既然嫁给他了,那她就是他的妻子,无论他是谁,她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只是,他要是成了太子,她岂不是就是太子妃了?听起来很复杂,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好这个太子妃。
“依依,这个太子,父皇既然属意了我,那就不是我想当或是不想当的事情了。如果母妃没有出事,如果楚昱没有打鸾儿的主意,这个太子之位,我不会和他抢,他是父皇的长子,父皇立他为太子,那是顺理成章的事。”
楚离慢声和她解释,“但是,淑妃害死了我的母妃,她们母子又想要我的命,还有鸾儿,要不是她聪慧,这些年一直忍气吞声,淑妃是绝对不会让她活到今时今日的。二哥在朝中没什么作为,父皇信不过他,四弟又对朝事避如蛇蝎,父皇要找一个能委以大任的人,如今只有楚昱。如果我没有办法向父皇证明我的能力凌驾于楚昱之上,那么就算将来他知道了淑妃母子做的事情,他也不会轻易地处置他。他们做了那么多恶事,我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楚离说这些的时候难得皱起了眉,秦依依很少见他皱眉的样子,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这些事情表哥只有成亲那夜才和她说过一次,他很少告诉她,不是他不介意,只是怕她跟着担心。这些事情藏在他心里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皇上又认回了他,离为他母妃报仇的机会又进了一步,她能明白他的心情。
“我知道的,表哥。”
秦依依仰起脸亲他的眉心,“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无论将来你是皇子也好,是太子也好,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
一个人?
楚离轻笑,借机吻住了她的唇。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他现在有父皇,有外公,有妹妹,有她,将来还会有他们的孩子。她喜欢孩子,那他们就多生几个,等孩子们长大了,能担重任了,他就把皇位传给孩子们,反正都是亲兄弟,谁爱当就让谁当,他就带着她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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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安安稳稳地过了两个月,时值十一月中,再过半个月就又要到腊月了,腊月一到,马上就又是新的一年。窗外下了很大的雪,从昨夜开始,积了厚厚的一层,秦依依怕冷,裹着棉衣坐在床头,脚边放了好几个暖炉。
近来闲着无事,她突然迷上了做小娃娃的衣服,手上正在缝制的是一件给女娃娃的小衫,粉嫩粉嫩的,上面还绣了朵朵红梅。记得她初见表哥时,满院的梅花开得正好,他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梅树下,将他衬得玉树临风,仙风道骨。
“姑娘,您歇会儿吧,别做了。您都做了好多件了,就算现在把小公子小姑娘生出来,他们也穿不了那么多呀。”
小桃怕她冻着手,又往暖炉里加了些碳。
秦依依朝她笑笑,她本来就是没事做才做这些打发时间的。不过说来也奇怪,她和表哥越是盼着孩子,这都两个多月了,肚子还是没动静。刘大夫为了调养她的身子,给她开了许多补药,她胖了,气色也好了,唯独正主不见踪影。
不过秦依依也明白生孩子也要讲究一个缘字,没准与他们有缘的孩子还没找来呢?她不急,只是盼着有个孩子的心更加重了。
过去的两个月里,皇上连升了表哥三级官职,表哥如今不再是翰林院修撰,而是任了礼部侍郎。原先的礼部尚书殷文因插手科考之事被人检举,嘉禾帝盛怒之下罢免了他的官职,让原任礼部侍郎的严林担任。
楚离的官升得如此之快,朝中也渐渐多了许多传言,其中传得最厉害的就是楚离是靠着李宓的关系往上爬,嘉禾帝欣赏李宓,自然也就袒护楚离。至于楚离大部分的见解对策,也有人说其实都是李宓的,只是李宓要捧自己的门生,就以他的名义上奏。
对此,秦依依听完,也就一笑而过。她知道这些都是表哥和外公特地安排的,也是皇上默许的,只有将这些传言传得再激烈一些,他们才能让楚冀的身份慢慢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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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二那日,秀鸾得了嘉禾帝的允许,去楚府住上几日。秀鸾早前去向嘉禾帝谈及此事的时候,被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听到了,没两日,公主要去楚府小住的消息就传遍了前朝后宫,那些被人遗忘的巧合也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