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封给了自己继续下去的勇气。虽然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知道,但是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洛可可,少年侍应先在正以客人的身份坐在角落里。
他的名字叫做狄招袂,不要笑,当初他的父母是很严肃地想要他再招来一个妹妹的。
招袂是君凌的“好朋友”
,这种“好”
,好到足以知道丁翔的这点小秘密。昨天君凌让他回避其实只是不希望丁翔过于难堪。
“你应该去看看陈老先生的。”
招袂的声音很清脆,但是并不轻浮,一字一句很诚恳。
“就当满足一个老人的最后心愿。”
“……可是我怕去了,一切都会改变。”
“……其实改变也未必不是好事啊。”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现在的一些东西。”
“虽然不太明白,可是真正属于你的东西,是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你的。”
“也许犹豫不决是我的天性吧……”
想笑,牵动嘴角的肌肉,却凝固成一个惨兮兮的表情。
“那就去吧,虽然我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见面的日子被定在了五月的第三天。
赶上了劳动节的公立假日,s城里来来往往的人也比平时多了不少。上午9点,丁翔等在了事先约好的地点。
对于自己五一期间的怪异安排,李梓封破天荒地没有任何极端反应,没有过多的询问,不满,或者是怀疑的言语——这反而让丁翔有些不安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来不及去仔细思考这些。因为君凌的黑色轿车稳稳地停靠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来,让丁翔稍觉安慰的是,在君凌那座万年冰山的边上,是招袂阳光的笑脸。
陈邱凌先生现在正在s城外的风景区疗养。那里有一家不对外开放的温泉疗养院,是很多政治人物和商业人士休假和休养的好去处。
节假日的风景区,交通因为大批的客流而显得分外涌堵。不过在岔开了几个主要的景点,拐上了疗养院所在的偏僻路面时,四周又恢复了山中独特的宁静优雅。
“待会见到父亲,希望你能体谅一下他的身体情况,不要说出太伤人的话。”
自己驾车的君凌头也不回地说道,山区的冷风从开着的车窗中闯进来将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冻结起来。
自己会说什么伤人的话呢?
丁翔苦笑了一下。
君凌一定以为,自己此刻是怀着满心的怨恨和不满而来的吧!带着整整二十三年的愤懑和失望,来这里讨回应得的不应得的一切?
天知道,此刻的丁翔,只是想要守住现在拥有的东西而已。
可是也许,今天之后,就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实现。
轿车在山路上转了个弯,消失在了掩映的一片翠绿之中,而刚刚行过的山路上又来开一辆故意隐去了牌照的车,以不紧不慢的暧昧速度悄悄跟随在后面。
这条路,只通向一个目的地。
的确是很高级的疗养院。
虽然从大门和外部装饰看来颇为古老,甚至还残留着解放初期糅合着俄罗斯和希腊风格的立柱装饰,而高高在上的那颗现在几乎被常春藤覆盖了去的红星也暗示着它曾经的重要身份。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前这里还一直都是政府内部的机构,后来虽然转型为私有制,但是没有特殊的身份或者地位依旧是难以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