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漠然看着面前男人吐血。
杨老爷不甘心,想到什么,他急切问“孩子”
田氏语气淡淡“夫妻一场,让你做个明白鬼,其实我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不过,我猜应该不是。”
什么叫猜
也就是说,她在滴血认亲的事情上动了手脚。杨老爷极怒攻心,又是一口血吐出。
田氏似乎还嫌打击得不够,继续道“你放心,等你没了,我会督促咱们的儿子管好家里的生意,等以后他的病若真治不好,我会挑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过继。你放心,那个孩子不会知道自己不是杨家血脉。”
言下之意,她打算再找一个女人生下“杨兴嗣”
的儿子。
她能骗自己,杨老爷不能啊,他如何甘心自己一辈子辛苦攒下的银子和人脉就这么拱手送人,他明明可以有自己亲生血脉的他死死瞪着她,混着血水,他一个字一个字道“毒妇”
声音嘶哑,两个字落下,他就那么瞪着眼去了。
田氏坐得笔直的身子颓然靠在车壁上,好半晌,她一只手伸出帘子外“停下吧。”
马车应声而停。
“老爷得了急症,还没回城就落气了。记住了吗”
车夫打了个寒颤,急忙道“夫人放心,小的记住了。”
杨家挂起了白幡。
杨老爷走得太突然了,前两天还添丁呢,这就没了。
城中众人纷纷上门吊唁。
和杨家来往亲近的人家看到母子俩伤心不已,纷纷劝他们节哀。
从头到尾,愣是没人怀疑棺中人的死因。
也是因为杨家三口感情深厚,杨老爷这些年来与妻子相守,除了家里的两个老妾,就是近两年为了生孩子而接回来的兰儿。
只是,那边一添丁,这边杨老爷就没了杨家果然人丁单薄。
田氏也是有意让人如此猜测,就在丧事的第二日,她就着人以孩子克亲为由,将那个已经被杨家所有人厌弃的孩子送往隔壁府城。
只是,刚出城不久,奶娘不过是去路旁的林子里方便,孩子就不见了。
奶娘找寻无果后,想到夫人临走前的吩咐,直接回去复命,就说孩子已经没了,被她埋在了路旁。
而接走孩子的人,已经把襁褓放在了一户夫妻俩已三十多岁还没有孩子的农家院外。
这是后话
钱父得知杨老爷没了,唏嘘道“他就比我大两岁,一转眼,我们年纪差不多的人都没了,兴许我也”
“爹,别说胡话。”
秦秋婉笑着打断他“焕焕还小,以后你还要手把手教他做生意呢。”
提及孙子,钱父方才升起的颓然一扫而空,顿时哈哈大笑。观女儿一身外出的衣衫,又问“你这是要去哪”
“前去吊唁。”
秦秋婉压根不相信杨老爷是急症而亡。
若是他身上有病症,早在之前认错了孙子,儿子不能生,小儿子不是自己所出的这些事情里作了。
主家办丧事,一般不会拒绝人上门吊唁,秦秋婉此行代表钱家而来,所以,门房并未阻拦,只是让一个机灵的小童子先跑去报信。
正跪在灵前答谢客人的田氏得知后,心里总有些不安。
实在是自从儿媳和离归家之后,杨家的事情她但凡掺和,准没好事。
秦秋婉缓步进门,在周围人议论纷纷里,哭着扑到了棺木上。
她这一扑,仿佛扑到了田氏的心上,压得田氏心里沉甸甸的。
她本就心虚,立刻吩咐“扶开钱姑娘,别让她太伤心。”
还没到下葬的时候,棺木应该未钉上,可秦秋婉扑上去的时候明明推了推,以她的力气,棺木盖子纹丝未动。
也就是说,还有两天才下葬的人现在就已经被钉上了盖子。本就怀疑杨老爷死于非命的她,心下愈肯定。
有丫鬟来扶,秦秋婉却不动“我为杨家妇时,多亏了杨老爷照应,像如今他没了,无论如何也要送上最后一程,我要对着他遗容亲自道谢,否则,我此生难安。”
亲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