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这个话题自然而然结束了。
荔知走到他放着各式书籍的书柜前:“殿下想听什么书”
“都可。”
既然他这么说了,荔知就不客气地抽了一本自己想看的出来。
她东张西望,想要找一条凳子坐在长榻边。
“你在找什么”
谢兰胥问。
“我能坐下来吗”
荔知问。
总不能她站着给他念书吧
“西瓜。”
“什么”
荔知疑心听错。
谢兰胥平静地看着她,似乎不觉得自己刚刚说出的词汇有多突兀。
荔知正疑惑着,刚刚那个梳双头螺的小丫鬟走了进来,怯怯道:
“……殿下”
“去拿个座椅来。”
谢兰胥吩咐道。
小丫鬟得了令,很快拿回一个绣墩放在榻边。
“……西瓜”
荔知试探道。
“”
小丫鬟疑惑地抬头望她。
桃子、西瓜……这院子里是不是还有葡萄
荔知怀疑谢兰胥是特意在埋汰她,让她从名字上就像他的丫鬟之一。
她狐疑地坐了下来,翻开手中《仙乃月神山记》,还没开始读,谢兰胥的眼神就落在她选的书上,用平铺直述的语气说:
“你喜欢地理志。”
“殿下若是不喜欢,我这就去换。”
荔知说。
“……有些意外罢了。”
谢兰胥说,“竟有对山川地理感兴的女子。”
时下大家族对女儿的教育方针虽有偏差,但总的来说有一条不变,那就是越是贵女,越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只有那底层的卖油女、酒肆女,才会不惧日日抛头露面。
在这样的教育之下,连对地理志或是游记的兴也成为一种不安于室的暗示。
她的藏书,每次被荔乔年现,都会引来父亲的大雷霆。
荔知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事物上遭受误解,她合起书卷就要起身。
“我去给殿下换——”
有人握住她的手腕,荔知下意识回头。
少年躺在榻上,窗外竹影摇曳。
一双乌黑的羽玉眉,狭长的眼睛露着慵懒。
“我爱听,你念罢。”
荔知犹豫片刻,坐回绣墩。
她看着第一页,缓缓读了起来。
谢兰胥听得很认真,他口中虽然难见真话,但刚刚的话,似乎不是虚言假语。
读着读着,她渐渐入了神。不再是为谢兰胥读书,而是自己在入迷地读书。
“……余绕山而过,见日出黄,有黑气大如钱,居日中央。”
她读到这里,忍不住自言自语,“世上真有如此奇景吗”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