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三日,宋妈妈便带着陈有水和秋意回了闽南,因着一路还要售卖推广农具,江晚估摸着等他们回来,应当已经入冬。
夏意渐深,幸而院中种了大片金银花,倒也并无蚊虫叮咬,只是闷热难忍。
江晚轻摇团扇,半躺在榻上翻看新买回来的游记。
夏花在一旁剪裁着衣裳,她的手倒是意外的巧,经秋心指点后,如今做衣裳比秋心都利索了些。
秋心端着托盘快走进,随后将门赶紧关上,生怕外露了凉意。
江晚看她动作有些大,好奇地放下书,“怎么了?”
秋心笑着说,“无事,奴婢就是怕散了凉意。”
她将托盘上的吃食一一放在桌上,“饮子奴婢用话梅熬的,姑娘尝尝可合胃口?这凉粉是酸辣口,开胃的很,面也过了凉水,劲道弹牙。”
江晚被她的描述逗得直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你们也用膳吧,日后也是如此,一并端来书房就是,也凉快些。”
夏花应了声,跟秋心打招呼去厨房端二人的吃食去了。
秋心则去取来冰鉴上镇着的果子,细心切成小块,插上木签放到桌上,等收拾好,夏花也端着托盘回来了,放到离门不远处木桌上,几人沉默着吃了起来。
用过膳,夏花便端了碗筷去洗。
秋心在她出门后,凑近江晚小声说道,“姑娘,奴婢今日晨起出门买木材听卖木头的大哥说了件事。”
江晚看她犹豫,轻笑着说,“何事?”
秋心细若蚊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他说有个姐夫在衙门做文书,这两日收到京城的消息,让各地衙门给下属百姓全部重新登记造册。”
顿了顿继续说,“奴婢只听到这些,他本是跟邻家的小娘子在说,见奴婢进门就没说了。”
江晚面色不改地点头,“我知道了,你熬的饮子不错,再去端碗来,放些冰片。”
秋心应声,“奴婢这就去,姑娘稍候。”
看她出门江晚才缓缓握紧手,犹疑不定地思索了起来。
入夜。
江晚打她们去休息后,翻找出记录各地文化的游记开始思索着往何处去。
蛮夷之地是定然不能去的,他们如今虽已臣服大盛,可从未断过那些个狼子野心。
再者,大盛人的容貌去了他们那处反而显眼,更何况若是赵知行出面要个女人,他们还敢对着干不成,应是恨不得绑了人送到他手里才对。
梅南以北倒是也有些游牧族居住,可是听闻他们茹毛饮血,好吃生食,更有族群喜食人肉,这民风倒是过于彪悍,定然也是住不惯的。
她的目光落在闽南以南的海上轻轻摩擦,叹息般低声说了句,“故土难离亦难归。”
上辈子她就生在这片土地,重活一世也是如此,不曾想有一天竟然会离开。
下定决心,她拿出纸笔开始思索,如今东瀛正是平安时期,离大盛也不算远,自己前世又学过东瀛话,是个好去处,至于日后,她指尖轻点,自己并不准备生育子女,倒是不怕子孙不孝。
想罢,她才开始垂目写画,直至天光乍破才收起纸张歇下。
日头渐渐升起,秋心做好早膳看了眼门窗紧闭的内室,招来雪球准备给它洗澡。
不多时,夏花就提着菜回来了。
秋心正在廊下给雪球梳着毛,见她进门仰头轻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