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才说完,船上已经有响动。
天空乌云密布,远处的江边偶有灯火闪烁。
姜慧心中一愣,顿时低头,一把捏住郑城月脖子,“你说。”
郑城月被捏得喘不过气,偏偏看着姜慧的眼睛却毫不躲闪。
“你说。”
姜慧低声道,“你若不说,我就将你母亲,你弟妹卖到妓院去,任他们被人践踏,容人□□。我看你那弟妹都生得不错,想来是个会伺候人的。”
那儿活着的又怎么是人。
郑城月目中果然有了害怕之色,只得低声:“你附耳过来。”
姜慧也不妨她做假,手里一松,果然附耳过去。
郑城月冷笑。
人在绝境中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议,而她本也没想好能活着出去。
一双手死死抱住了姜慧的腰,姜慧不料她如此,想要挣脱叫人,偏偏她带的下人早被她撵出去了,而此时雷声大作。下人根本不进来,都只道她在屋里教训郑城月。
这几个月的逃生生活早已将郑城月练出了力气,姜慧哪里是这绝望的人的对手。
几个翻滚间,郑城月已经抱着姜慧滚在了船板上,外面的下人听着不对劲,一起涌上了夹板。
谁知道看到的便是郑城月抱着姜慧跳进了江里。
姜慧再也没料到如此,恐惧地想要抓住郑城月,郑城月却冷笑一声:“贱人。”
一脚将想要拉住她的女人蹬了下去。
云河的□□。
姜慧不识水性,早也不知被江水冲到了何处。
郑城月在水里沉浮,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周围越来越暗。
这辈子,活得天真不知事,蠢得无可救药。只恨不能救母亲和弟妹。
那晚的乌云黑沉如山,笼罩着整个江面。
第二日,云河上却跨起了一道彩虹。
云河边上的柳树悄悄发了芽。
楚真百无聊赖的坐在车中。那只临走时折的柳已经被边城的风梳洗成了一只光秃秃的细木棍。
楚真却将那枝条扫来扫去,很是烦闷。
“姑娘要是无趣,不若我说两个笑话解闷?”
身边跟着伺候的丫头柳芽悄悄问道。
从老爷被调至西州,一路从南往北,从秀丽的江南到北风凛冽的边关,确实够难受的,也难怪自家姑娘不开心了。一路都闷闷不乐。
“我看姑娘是想像大郎那般呢。”
跟着伺候的平姑姑笑着打趣。
楚真向来是个活泼的性子,自幼和兄长一处疯玩,又得父亲宠爱,到了六岁的光景,还一路混吃混玩,很是让夫人姜氏着急,晋国民风虽然不如前朝那般拘得人厉害,但对姜氏来说,从来养女儿就不是这般的,于是将女儿抓了来学规矩。
姜氏出生大家,这规矩自然非一般,教起女儿来,也是一个严厉。即便是一路北来的路上都是如此。怎能不让楚真郁闷。
楚真嘴一撇,望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姜氏。转头对平姑姑一笑,便掀开帘子,往外望去。现在才是初春,风光其实也是美的,高山险峻,林木萧瑟,风声萧萧,极目之外,都是望不尽的崇山。让人纵生渺小之感。
楚真方要感叹,却听前方呼啸声大作,伴随着护卫们的叫声。
“这是怎么了?”
不待楚真说话,一旁闭目的姜氏问道。
外面便传来了护卫带着笑意的回答:“大郎猎获了一只狼。”
“这个混小子。”
姜氏眉头一皱,“可有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