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令安自打进入大离军中,便跟着赵长河。
征战沙场二十年,不是没打过败仗。
临阵被人生擒,却是第一次。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怕死,马革裹尸才是最好的归宿。
可终究,现实和想象是有差距的。
眼下,被高宠的枪尖戳着,寒意侵袭后背,随时可能丧命。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身后不远,有此行跟来的两千精骑,算是自己的家底。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两千铁骑足以将苍涵几人踩碎,踏成肉泥。
然后呢?
对于他魏令安,没有然后了。
他要陪葬。
前些日子,家中来信,说是兵部尚书家的小儿子上门提亲了,夫人同意了。
提亲对象是二女儿,一眨眼这小丫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自己常年在外征战,上次见她时,小丫头片子险些没认出自己。
真他娘可笑……
“魏将军,似乎是有心事?”
苍涵出声,魏令安猛的惊醒,怎么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姓苍的,你待如何?”
“让你的骑兵给我留下六百马匹,然后后退。当然,要委屈魏将军几个时辰,等我们离开龙蟠山地界,便会放了魏将军。”
“苍涵,赵帅点名要你项上人头,你以为放走你,我能活着?”
苍涵微笑,“魏将军跟随你家主帅多年,放走南诏一个无关战局的败将,真会是死罪?魏将军放心,我以家父在天之灵誓,只要我们离开龙蟠山,绝不会再动你一根汗毛。”
魏令安再次沉默。
的确,正如苍涵所说,他跟了赵长河二十年,放走苍涵,罪不至死。
如果不放,必死无疑。
而他魏令安,似乎缺少与拼死留下苍涵的勇气……
“给你六百马匹,你以为真的可以离开龙蟠山?别忘了,你南诏也有轻骑。大离骑兵带甲,只论度,不会比南诏轻骑更快。”
见魏令安松口,苍涵也是长舒一口气。
此人果然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至于他担心的问题,不算什么事。
“魏将军,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需下令即可。”
魏令安咬了咬牙,下令骑兵让出六百马匹。
两名副将面面相觑,不过他们跟随魏令安多年,都是心腹。
主将的命令,不敢不从。
很快,魏令安的骑兵留下六百骏马,全军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