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入翰看着幕雪逝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忽然心里一阵揪痛。
幕雪逝变了,苏入翰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从他受了伤醒过来,在大家都担心他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从容。乖乖地吃药治病,每天按时吃药,吃得津津有味,偶尔坐不住了还会和那些侍女们逗逗趣,好得超乎寻常。
只是这种好让苏入翰难以消受,他倒不是希望幕雪逝依旧像前几日那样整天活在痛苦中,明明难受还要强颜欢笑,可是现在这样不痛不痒更让人担心。
苏入翰可以明显地看出,幕雪逝不是装的,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云淡风轻。他不是故意吃给谁看,而是胃口真的出奇的好;他在没人看管的屋子里,仍然可以扎在床上呼呼大睡;当有人无意间说起三皇子时,他的表情里没有一丝变化……
甚至,在所有的下人都刻意避讳关于三皇子的一切时,幕雪逝却主动提起这个人。他和下人讲自己和三皇子以前的事情,说得津津有味,就好像完全和自己无关。
而这一切,苏入翰从来不敢和三皇子提起。
……
“国师呢?”
灏凛的身影出现在上川鸿房间的窗户上。
“就在里面休息。”
门被推开,上川鸿坐在床边,上半身只披了一件薄衫。一只手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去拿旁边的药瓶。
“你受伤了?”
上川鸿点点头。
灏凛坐到上川鸿的身边,比上川鸿抢先拿走了他手上的药瓶,轻轻地倒在药布上,朝上川鸿的左臂上方擦去。
上川鸿疼得吸了一口气,灏凛的动作又放轻了一些。
上次眼睛朝下看去,正好看到灏凛皱起的浓眉,和那一副认真的表情。上川鸿不知道灏凛是出于什么目的,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他愧疚。现在他的心里乱的一团糟,什么都理不清的感觉。
回到这里,看到灏凛,上川鸿觉得自己又变了,与刚才见到幕雪逝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刚才自己的那份沉溺,现如今在他看来,简直荒唐、愚昧至极。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见过两次面的人,而耽误了灏凛指示的事情,上川鸿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剑。
“你反省够了么?”
灏凛的一句话让上川鸿一下清醒过来。
灏凛已经帮上川鸿包扎好,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眼睛时不时打量上川鸿两眼。
上川鸿感觉灏凛的这几眼,重新割开了他的伤口,用刀子在里面不停的搅动,知道捅到了里面的骨头,将骨髓抽出来,而自己受伤的真相,就藏在那里面。
“我看到了苏入翰中途出去,就知道你事成的几率不大,三皇子不可能这么大意,让你轻易就将人带走。你以为三皇子在春暖阁就安排了那么几个下人么?……若是有一点儿粗心大意,很有可能就把命搭在那里了,现如今你人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灏凛越是这么说,上川鸿就越是后悔。明明是有机会的,防守再怎么严,也不需要自己武斗,可是用什么理由去为自己游说?身上的伤口就这么显露在灏凛的面前,曾经数次为灏凛出谋划策,深得君主信赖的国师,现如今,竟然在如此小的事情上,连续失手两次。
灏凛不是傻子,他会不知道自己受伤,和苏入翰的赶去没有任何关系么?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灏凛却不偏不倚地先开了口,“你太多疑了。”
上川鸿苦笑,“或许是吧。”
灏凛走到上川鸿的面前,一只手扼住他俊美的双颊,“你若真的愧疚,我就给你一个补全的机会。最迟到雯阳出嫁当日,把幕雪逝,完好无损地带到我的身边。”
第199章
苏入翰从春暖阁回到清韵宫的期间,看到一排排穿着不同服侍的下人自己的身边经过,他仔细看了一下,这些人很多都是陌生的面孔,甚至还有麓北国的人。郧西国气候偏湿,人的肤色偏浅,而麓北国相较干燥,太阳光线足,人的肤色偏重。
“你这是去哪里?”
苏入翰抓住一个小兵,问道。
小兵用眼睛斜礼了苏入翰一下,本想无视他直接走过。结果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猛的加力,那小兵一下就变了脸色。
“去……雯阳宫……”
小兵一边说,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拉扯苏入翰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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