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就落下泪来。
楚烟微微垂了睫,一旁的侍女子春就适时地地上了绢帕,柔声道:“老夫人是人瑞之身,倘为我家小姐哭伤了身子,小姐心里怎么过得去。”
秦老夫人接了帕子,看着楚烟沉默的眉额,不由得微微抿了嘴角,沾了沾眼角的湿痕,又叹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信封来。
子春浅浅地笑着,就接了信呈到楚烟的手边。
秦老夫人心里黯黯的。
往常也是这样,楚小姐接了信,就这样放在一边,竟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她这样想着,就看到楚烟将信封接在手中,静静地打量了片刻,道:“送到我书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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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长公主的信到第十封的时候,楚烟给宋誉写了封信。
宋誉如今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痴迷于行商的宋小公子,自从后山的工坊里传出一种叫做“水泥”
的建筑土之后,他像是揭开了什么迷障似的,在工坊里泡了半年,又开始跟着青鹫卫在外面东奔西走起来,隔三差五就有的机密书信送到谢石的案头。
风吹日晒,把昔日白皙俊俏的小公子一张嫩脸都吹皱了,但一双眼却熠熠地闪着光:“试问哪个穿越男没有工业兴邦的梦想呢?!”
楚烟就知道他又要说她听不懂的话了。
还好谢石还听得懂他满口的胡言乱语,不但听得懂,还全力以赴地支持着他。
宋誉没有寄回信,而是亲自回了雁栖山。
他十分不赞同地看着楚烟,道:“你想亲自去一趟京城?”
谢石面沉如水地站在窗前,颀长而萧肃的背影像一柄掩在鞘中的宝剑,压不住的锋芒毕露。
楚烟却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宋誉,道:“所以我想问你,你之前说的那个,填火弹的短弩,如今做得怎么样了?”
宋誉的目光在她和谢石的身影上来回游移。
楚烟笑吟吟地看着他,目光却看得宋誉背后冷,听着她道:“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看哥哥做什么,怕他不许你同我说实话吗?”
宋誉一梗。
——谁说不是呢!
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小声地哔哔:“他敢我也不敢啊。”
楚烟侧过头去,向窗前沉默的背影上看了一眼,眼睫微微垂了下来。
宋誉道:“冶坊出了第一批火铳,第二批还在调试,再有一、两个月能扩大五百人左右的装备。”
楚烟微微颔,宋誉摸不清她的意图,看谢石没有说话的意思,也放大了胆子,听她接连问着话,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楚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情报,就起身亲自送宋誉出了门。
谢石环着臂,沉默地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