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心中终于生出惊愕。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秦家频频对天一庄示好,她一向是知道的,也因此即使是面对秦家的太夫人,心里也没有什么畏怯之心。
但她决然没有想到,秦老夫人会做到这个地步。
长公主的义女,那也是天家亲眷。
皇室血脉是这么轻易胡闹的吗?
她眼角在闻人亭面上一掠,竟然没有看到一点意外和不虞。
她心里惊涛骇浪。
也就是说,长公主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拒绝!
她意识到这样下去不妥,看着闻人亭唇角微翕,当机立断地抬起头来,笑盈盈地道:“老夫人说笑了。长公主殿下血脉贵重,岂有轻易玷污的道理。何况子不嫌母丑,犬不择家贫。烟身世平凡,却多蒙先考慈爱之心,方有今日。”
她对着秦老夫人,仿佛只是随意说着话,又像是羞赧似的,深深埋下头去,道:“老夫人如此的错爱于烟,就已经是烟的依仗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态度还是说笑似的,秦老夫人再要生提,就显得小题大做、失了分寸了。
闻人亭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执着盏盖撇了撇茶沫。
一旁看着的女眷们终于意识到气氛的不对,连忙岔开话题说起别的来。
堂中很快又恢复了热闹欢喜的气氛。
因为这段突如其来的插曲,楚烟在后面大半程的寿宴里都微微有些心不在焉。
在秦老夫人说看她和长公主容貌有几分相似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自从见到长公主以后,心里那点隐隐的怪异来自哪里。
她和闻人亭生得很像吗?
她有些漫漫地想着,宴会中关注着她的人实在有些多,她没有留意到哪一双眼睛时不时地落在她的身上。
一直到身边忽然有个声音传过来:“楚小姐。”
有几分耳熟。
楚烟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对上一双神色怪异的眼:“妙真敬楚小姐一杯。”
妙真。
原来这就是住在隔壁的妙真郡主,长公主殿下的幺女江泌。
单看这张秀丽而娇美的脸,却全然看不出私下里的嚣张失态的模样。
不过,长公主五官贵气,倒确实与这位妙真郡主不尽相同。
楚烟笑着低了低头,喝了杯中的茶,江泌却没有走,而是翘唇笑了起来,盯着她的侧脸,道:“楚小姐同长辈们在一处可不觉得无聊么?秦家的姐妹们都在水榭里,还有永州许多官眷小姐,楚小姐要不要过去同我们聚一聚?”
这位妙真郡主派人到荷叶镇去查她的缘故还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