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誉小公子”
,因为亡父的缘故,在嘉安宋家颇有分量。
——谢石明明也知道,但给他一次任务,竟只让他写信挖几个女学的老师。
不得不说宋誉心里颇有些杀鸡用了牛刀的落差感。
他糊着信封口的胶,一面不甘心地问道:“那我都替小姐请老师了,总该知道小姐的名字吧?”
谢石视线应声转了过来,宋誉打了个激灵,少年却已经不动声色地重低下头,冷淡地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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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星崖下今冬第一场雪之前,几乘青帷马车低调地上了山。
谢石带了人去见楚烟。
他这些时日忙碌,只隔几日或早或夜里往后头来过问两句,往往同楚烟起居的时辰相错。
楚烟听见他来的消息,丢了插到一半的花觚,提着裙子“蹬蹬蹬”
地跑下楼来,到门口才停了脚。
谢石看见她跑出来,脚步也跟着快了些,原本缀在他后头的人一时都被甩开了。
“门口风凉,吹了太阳穴夜里睡不着。”
他先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腕,牵着人进了门,随手把提着的小木盒递出去,被侍女接在了手里。
子春接了那方小食盒,就不由得笑了起来,看着楚烟,道:“是醴泉记的金明糕。”
永州城颇负盛名的一家点心铺子,四时八味各色精致糕点,许多都要开门就去抢才买得到。
子春欢喜地道:“公子一定是小姐肚子里的蛔虫,不然怎么会知道小姐前儿忽然惦记这一口。”
提着纸包兴冲冲地往暗间的茶水房去了。
楚烟不由得鼓了鼓腮。
她推着谢石进了东明间,隔窗却看见两位宋氏女眷行到了楼前。
她不由得转头疑惑地看着谢石。
谢石微微一笑。
小少女方才被侍女说破了这一点馋嘴,到此刻眼角还有些未褪尽的羞晕,眸子水润润的,像只进退失据的小鹿。
“我给你请了两位讲学的师父。”
他每每看着楚烟这副神情,都有些忍不住的手痒,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山上太过清净,你年纪又小,把自己都憋坏了。”
他就看见小少女的眼睛闪闪地亮了起来,满眼的雀跃之色。
谢石心中微微闷痛。
从童秀才的事他就该知道,他家这个小姑娘于旁的或许都不大在意,但却是很喜欢读书的。
或许她从前生活的环境里,也只有这件事能让她感觉到安全。
他本应该更早地想办法才是。
楚烟却明白他的心情。
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下颌搭在他臂上,笑盈盈地道:“有哥哥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