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豆腐坏豆腐。”
她傻乎乎地趴在君泠崖的床边看着他,“你是不是我的心上人呀?”
可惜君泠崖没有回应。
药熬好了,可是怎么喂给君泠崖,成了一大问题。
一个昏迷之人,不会像待哺的婴孩,乖顺地张开双唇,迎接滋润喉咙的甘汁。
珍稀的药汁不出意外地滑落嘴角,顺着脖颈的曲线流入胸口,她受惊地拿手绢将药汁擦干净,苦恼地盯着妻子看:“怎么办?坏豆腐不乖,他不喝药。”
“这……”
妻子看她急得冒出了冷汗,提议道,“你可用嘴喂他。”
“噢。”
她完全不知道“用嘴喂”
是多么暧昧的字眼,傻乎乎地点头,问了用嘴喂的细节,饮下一口苦得舌头都麻的药汁,对着君泠崖有些干裂的唇,将药汁一点一滴地渡到他口中,再拖着他下巴微抬,帮助他入喉。
药汁喂完,她睁着一对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原来坏豆腐,那么好看。而且嘴巴好软好软,香香的,好像糖果一样……吧唧,她啄了啄,又舔了舔,好笑地摸了摸尝过香软滋味的唇,好甜好甜,原来嘴巴碰嘴巴,那么好玩。想罢,她又大饮了一口药汁,往君泠崖嘴里渡。
“哎呀,好苦好苦。”
苦涩的药汁惩罚起她趁人之危的行径,她眉头皱成了起伏的山峦,吐出小舌头,张嘴扇了扇,下意识就道,“我要吃蜜枣,坏……”
声音止住了,她恍然意识到,她与喂她蜜枣的人,角色互换了——他正无声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她的蜜枣。
这里没有蜜枣,就是日常的食物都粗糙得像在泥里滚了一圈,让她咽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万幸,她已被他教导出一个无论什么难吃的东西,都能吞咽下去咀嚼干净的胃,这才勉强裹了腹,也没浪费补充体力的粮食。
“坏豆腐,这里没有蜜枣,你要乖,坚强点,忍着苦哦,我现在喂你喝第二口啦。”
她擦擦君泠崖嘴边的水渍,继续喂药。
药碗见了底,她痛苦地皱起眉头:“好苦好苦,坏豆腐这药这么苦,你有没有被苦醒呀?”
他安安静静地沉睡,无声地聆听,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天真的少女趴在床前,絮絮叨叨,床上的男子做好安静的听众,不发一言。
君礼重伤难愈,君泠崖昏迷不醒,如果不能到附近的城市购买马车的话,他们将无法离开这里,然而这几天的雪像不要命似的,疯狂地洒落,茫茫一片盖满天地,封住了通往城市的大路。
夫妻俩家中备的药材不多,很快便告罄。
丈夫提出要上山采药,君礼亦撑着重伤的身体,要求随行帮忙。
丈夫看了看他身上刚结痂的伤口,摇了摇头:“公子身上有伤,不宜出行,我一人足矣。”
“那我去!”
李千落自告奋勇,出乎了大家意料,“坏豆腐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要救他,让他快快好起来。”
她娇贵的身躯哪儿能承受冰天雪地,只怕刚被风雪亲密地沾了沾衣,就被凝成冰雕了。丈夫自然而然地否决了她的提议。
她坚持要去,眼珠里又有泪水打转,但坚强地没有落下:“坏豆腐身体坏掉了,都是为了我,我不能再依赖他了,我要帮他,我要帮他,呜……”
“主子,外面危险,还是属下去吧。”
君礼撑着身体,咬牙站起来。
“不行不行,你伤口好多好多,不准去,我……”
见他坚持,她跺跺脚,气急败坏地道,“我命令你,待在这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