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眼神失焦,对着隔壁一团空气用力摇头。
印斟眼睛一眯,将人拉得稍近一些,继而探出一手,拨开他头顶一层细密温软的丝,从里至外瞧了个清楚透彻。
——按理来说,凶祟妖邪一类不祥之物,如若幻化为以假乱真的完整人形,额顶必然会带有一样承载周身力量的隐秘印迹。
此物等同心脏,于所有妖物而言,印迹一旦遭受损毁,本体便会即刻灰飞烟灭。
老一辈的驱邪宗师,管这玩意儿叫业生印。印斟更是自幼时起,便熟知降妖得先从它脑壳儿下手。
然而谢恒颜一头乌黑丝之下,仅是一张干净细白的头皮,再往下翻,头都要给他扯得没了。
印斟来来回回在人头顶折腾半天,最后有些挫败地停下动作,直瞪着眼前那妖物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
谢恒颜盯他看了半天,待得神识渐渐清明,方才一扬下颌,恨恨翻他一个白眼。
“你不说也行。”
印斟勾手抓过麻绳,又将他连手带脚紧紧拴在一起系劳,“一会儿等我师父回来,他有的是方法让你现形。”
谢恒颜动了动眼皮:“……哦。”
印斟补充道:“我师父是成道逢。”
“慢……慢着。”
谢恒颜脸色一白,突然喊道,“我……我说,我说就是了,你不要找你师父!”
印斟冷冷瞥他一眼,示意他赶紧开口。
谢恒颜眼睛一闭,心一横,干脆脱口说道:“今早趁你不在,我摸进厨房里吃了两个馒头。”
“还有呢?”
谢恒颜无比痛苦道:“半柱香以后,我饿了……又去拿了三个。”
“还有?”
“中午你师弟煲了一锅鸡汤,说留着等你师父回来再喝,我……”
“嗯,然后?”
谢恒颜两手抱臂,缩往门板上靠:“没了。”
“嗯。”
印斟后知后觉,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反过来问他:“……没了?”
谢恒颜道:“不然呢?”
“别骗人。”
印斟一手抽开石剑,声线愈强硬,“去山民家里捣乱,施法袭击老人,祠堂神像弄得乱七八糟!这不都是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