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好,你不说也行,我……”
“说!我说,我都说……我爹姓谢,铜京岛上就那么一家姓谢的,全家上下一老一小总共两口人,如今只剩我一个。”
谢恒颜闭着眼睛,一口气道,“不信你可以去查——岛上实在太穷了,活人没有,死人一堆,我只想出来混混日子,找条活路!”
印斟沉默片刻,复又半信半疑道:“那你到拂则山来做什么?上山岂不更是死路一条?”
谢恒颜瞳孔一颤,望着他眼泪汪汪道:“我不认识路啊……胡乱走的。”
——看这样子,确实很像那种刚出家门,对外一窍不通的白痴二愣子。
但是眼前这厮……看起来很傻很天真,也难保他不是藏着一肚子坏水。
印斟抬手揉了揉眉心,明显有些疲惫:“……行了,我知道了。”
谢恒颜眼睛泛光,满脸期待道:“那我是不是可以……”
“你走吧。”
印斟两只眼皮都在上下打架,“我很累,没心情关心别人的事情。”
说罢,一掀薄被,就近往床上一躺:“走前把门关上,不送。”
谢恒颜神色一黯,勉强应道:“……好吧。”
——然而,隔了半柱香之后。
印斟猛地一个翻身,小声喝问:“你怎么又上来了?”
谢恒颜委实像条奶狗似的,一个劲往他胸前乱拱:“你家屋顶太冷了,我睡不着啊!”
“谁许你睡屋顶了?”
印斟大手罩在他脑门儿上,嫌弃般的朝后一推,“走开。”
谢恒颜雷打不动:“不走!”
“……走开。”
“我不!”
两人死命僵持半晌,最终印斟再次起身,走到桌前点燃一根蜡烛。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印斟精疲力竭,扶额叹道。
谢恒颜占着印斟的床铺,卷着印斟的薄被,抱着印斟的枕头,却仍然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求你让我睡吧,我没地方可以去了。”
印斟额顶青筋渐浮,但仔细思忖片刻,还是选择暂时妥协。
“行,你睡。”
他咬了咬牙,如是说道。
谢恒颜眼睛一亮,顿时喜上眉梢。
“但,仅此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