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咬牙切齿道:“你这狗……”
话没说完,又是咚咚咚一阵快而急促的敲门声响。
小绿扯开嗓子,一人在屋外大声嚎道:“小谢,小谢你到底在不在里面?最近事儿太多了,你不要吓唬我啊!”
谢恒颜骇得眉心一跳,下意识里出声应道:“在,我在我在,你不用担心……”
吱呀一声,姑娘没头没脑,扶着门框就要硬往里闯。谢恒颜脸都绿了,一手忙按上门板,支支吾吾与她推辞道:“先别进,好姐姐,我在洗澡……没穿衣裳!”
小绿伏在门前,仍不肯走:“那你衣服,我等着你。”
谢恒颜瞬间蒙在原地:“……你等我做什么?”
小绿声线微涩,显然有些不安地道:“天快黑了,我有点害怕。”
谢恒颜:“怕啥?”
小绿轻声啜泣:“原来小桃和我住一间房的,现在我一个人,一晚上没睡着了……委实不敢在屋子里待着。”
谢恒颜杏目睁圆,倏而回头与印斟对视半晌,后者亦是一脸茫然无措,似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印斟这王八犊子,既是挖空心思往空盏楼里钻,他便必然不愿被人瞧去了行踪。
谢恒颜当然知晓这一要点,但在此时此刻,人家姑娘也在一门之隔的地方流着眼泪,要说不放她进来坐坐,似乎又太过不近人情。
“小谢,我……我真的很害怕。”
小绿以手抹泪,闷声乞求道,“我今晚能不能……能不能来你房间一起住?”
谢恒颜:“?”
印斟:“……?”
小绿:“你不说话,我就当是同意了?”
谢恒颜以背抵门,直冲印斟做口型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走吗?”
印斟转头朝周围扫了两眼——如今房门被堵,雕窗紧闭,就连那一桶冒着白气的洗澡水,也渐渐生得冷却,不再带有一丝一毫的余温。
谢恒颜也跟着瞅了片刻,似乎真没什么地方可供人躲的,于是无可奈何,只好伸手朝后一指:“……滚去屏风后面,屏风后面!”
直到半晌过后,小绿终于如愿迈进了房门。姑娘眼睛还是红红的一圈,肿得像是两粒核桃,而手里倒不忘另攥着半截软枕加薄毯,看样子是真准备投奔谢小倌的怀抱。
这会儿谢恒颜的房间正乱糟糟的挤成一团,满地乱洒的水渍不说,正中央那只半人高的浴桶也还没能处理干净。
而谢恒颜本人,则随意套着一件薄衫,畏手畏脚站在墙角一扇屏风跟前,活像一只刚出壳儿没多久的鹌鹑。
“你……你真要在这儿过夜啊?”
谢恒颜讷讷道,“咱俩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
谁知他随口这么一问,小绿“哇”
的一声,蹲在地上便开始号啕大哭:“整座空盏楼里,就你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姐姐平日待你不薄,关键时刻,你总该起点作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