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陶柏阳的意思,当年他和元初被流放,就和北成有关,现在虽然陛下下了诏书给他们平反洗冤,但在他们手腕上的封灵印未解除之前,他们仍是带罪之身。
马车停在了京城一处客栈前,陶柏阳请元初和瑾石下了马车。
“先委屈元九曜和小公子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面圣,圣上会着内务府为二位提供住所。”
元初和瑾石对他言谢后,陶柏阳便乘马车离开了。
等进了房间,瑾石瘫倒在床上,才把憋了一路的疑问说出来:“这陶大人真奇怪,明明一路上就想着拉拢你对付梁方,但是真等到你坐过来了,他又不说了,这是指望我来传话吗?”
元初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伸手摸着瑾石的脑袋愁道:“你说你现在这个年纪给你吃点猪脑花还能补脑子吗?”
瑾石已经放弃反抗他师父的精神攻击了,躺平说道:“要不您看您再去给我收个小师弟吧,光复师门指望我应该是不行了。”
元九曜的手一顿,有些生气地说:“说什么呢你?”
瑾石也叹了口气:“你看看,梁方,他跟我同岁,人家现在是国师又是‘九曜’,那个默容赫,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最差也是个‘神’。而我现在……”
“瑾石,”
元初的声音严肃起来,他俯身撑在瑾石的上方,问道,“你后悔当年的选择了吗?”
当年,瑾石有着可以不被封印灵脉的选择,但他偏偏选择了和元初一起流放。
瑾石看着元初的眼睛,那双好看的凤眼里竟然带了些慌张,他心想坏了,自己不过是卖个惨想要以毒攻毒而已,没想着要吊起元初的自责啊!
于是他赶紧嘻嘻哈哈地抱上元初的脖颈,把脑袋埋在他的颈肩处蹭了蹭,莲花一般的清香钻入了他的鼻腔:“怎么可能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不跟你走我还能跟谁走?”
元初的手顿了一下,他抱着瑾石缓缓倒在床铺上,伸手慢慢摸着小徒弟的后脑勺,一下一下的捋着,轻声说道:“是啊,你还能跟谁呢?”
“嗯嗯,当然是只能跟着元九曜你啦,”
瑾石哄着他,在快被元初撸睡着之际,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的问题,于是他从元初的怀里撑起来,戳了戳他紧实的胸肌,“诶,说正经的,你说那个陶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进城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瑾石灵脉被封,相对于小时候来说,他对灵气的感知度下降了很多,但他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有个大阵……是护城大阵?阵气感觉有点熟悉。”
“那就是梁方绘制加持的大阵。一旦入城,就等于入阵,”
元初说道,“所以你觉得,陶柏阳回到京城这梁方的大阵中,他敢乱说话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有那种熟悉的气息!
瑾石又问:“可是我记得梁方他……”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元初一把按在怀里,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蒙上:“行了,都什么时辰了,赶紧睡觉,明天还要面圣,小心睡眠不足长不高!”
这戳到了瑾石的死穴,稍低于同龄人的身高是他永远的痛,只能寄希望于各种有可能还可以再长点的玄学。
然而,瑾石这晚上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一会是那红蓝眼的北成大皇子眼神冰冷地对他说“看我给你变戏法,记得给钱”
,一会又是有人不断在他耳边重复“你长不高了长不高了”
,接着场景变换,一个黑色人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围那些看不清面容的人大声呵斥:“大胆,见到国师大人还不下跪?!竖子焉敢对国师无礼?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