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位表少爷对姑娘的情意,四喜抿了抿唇,倒是没再说什么,人总是容易为自己开脱的,就像现在,她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她是在害姑娘……但还是会有一个声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进行开脱。
表少爷一表人才,又有那样的身世背景,待姑娘又好,姑娘日后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
等她拿着盒子走出屋子,便看到了仍侯在廊下的侍棋。
许是看到她手里的盒子,侍棋眼中厌恶越浓,刚想不做声送人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四喜压低了的声音,“你又比我好多少?”
脚下步子一顿,侍棋蹙眉转头。
廊下灯笼轻晃,把这深夜压出几分诡异的红,四喜就被这红晕遮盖,脸上也挂着几许讥嘲,“我知道你觉得我下贱,我恶心,我为了一己私欲背叛了主子,可你又比我好多少呢?”
“里头那位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又何曾阻拦过?”
看到侍棋脸色苍白,她像是终于解了气,自己提起放在廊下的那盏灯笼,自顾自往外走,与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又落下一句,“我跟你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不过……”
她歪头看着侍棋,突然停下步子,朝人一笑,“就里头那位不容人的性子,你日后又有什么好结果呢?”
说完也不等人开口,自顾自提着灯笼离开了这。
侍棋在外头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晚风都变得刺骨起来,她才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等压了情绪回到里头的时候,顾婉还没睡,大概是之前被四喜威胁了一顿,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阴沉。
手里握着一枝荷花。
这是早间她从池塘里摘得,含苞未放,恰是最娇艳的时候,却被人狠心折了下来,此时那嫩绿的茎叶上全是月牙般的指甲印,甚至有小半都被折断了,牵出里头的丝。
余光瞥见进来的侍棋,她也没抬头,只是沉着嗓音吩咐道:“去查查四喜平日和谁走得近,府里府外,都去看看。”
侍棋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那丫头威胁我。”
顾婉冷着嗓音把之前的事同人说了一遭。
侍棋也没想到四喜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但还是低声劝道:“她方才也说了,只要平安出城就不会有旁人知道……”
话刚说到这就见榻上女子突然瞥过来一眼,那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阴沉沉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顿时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您……”
她仿佛猜到了什么,替人斟茶的手都在颤抖,那茶水顺着茶几往下流,水滴地面的声音下,是侍棋颤抖的声音,“您,没想让他们活着?”
顾婉在自己这个贴身侍女的面前,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更何况有些事她还需要人去做。
她轻轻挑了挑眉,随意把手里断了茎叶的荷花往茶几上一抛,清水溅起,她浑不在意地站起身,边往里走边留下一句,“我怎么可能会留着能威胁到我的人?”
等侍棋回头的时候,屋子里早已没有顾婉的身影了,只有那面烟色布帘还在轻轻晃动。
明明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可她在这个晚风都是暖和的夜里却觉得刺骨冰寒,耳边萦绕着四喜离开前的那句话,“你又有什么好结果呢?”
*
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