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没入,盛光敛去光芒,一切都回归了最初的寂静。
是为礼成。
命盘消失在两人手下,但卫宵墨的掌心还贴在沈西棠的手背,直到一切都彻底尘埃落定,才松开了她。
“不必紧张。”
卫宵墨收了掌心最后的光晕,也不知是不是沈西棠的错觉,他的神态似是比方才更松散了些“婚契已成,虽然你我已经成了结契道侣,但我并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他说得隐晦,但沈西棠明白他指的是洞房花烛夜。
实话实说,她一个道德感早就被末世磨到寥寥无几的人,就算没有感情,一定要她去履行什么义务的话,她也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本应遵循等价交换原理。
她从他这里拿到了进入望灵仙宗的腰牌,却无以为报,更何况,如果连这点思想觉悟都没有,她又何必来这里,结下这一桩婚契。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卫宵墨继续道“我不喜欢强人所难。而有些事情,也不必细算那么清。毕竟按照俗世间的理解,你我现在也本应以夫君娘子相称呼。”
虽然沈西棠还在想,日后若是他有所需,亦或她有能力,当报答的地方也还是不应省略。
但不得不说,纵使她此前已经做好了思想觉悟,再听到卫宵墨这么说,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那老妇人虽然在平平无奇这个形容词上,与自己的审美有所出入,但倒是有句话没说错。
她这孙子,确实是个老实的好人。
沈西棠振袖,认真一礼“无论如何,多谢。”
她头上的钗随着她动作摇晃出一片氤氲,宝石清脆碰撞,少女低眉垂眼,轮廓却依然锋利如刀。
卫宵墨注视她片刻,抬手,将她的簪轻轻抽了下来。
沈西棠有些愕然地抬眼,却见卫宵墨轻轻笑了一下“我祖母的品味还是这么独特。”
沈西棠一时难以分辨这句话是夸是贬,却见卫宵墨的手指在那枚过分张扬的宝石流苏簪上敲了一下。
于是那簪的色彩尽褪,变成了如墨的黑,只在尾端镶嵌一枚殷红宝石,低调却足够吸引目光。
再递回给她的时候,卫宵墨说“总要有点见面礼。你且渡灵力进去试试。”
沈西棠有些愕然,但还是依言照做。
这簪竟变成了一件空间灵宝,内里面积并不太大,莫约十来丈见方,已经有几样东西被放在里面了。
“我猜想你还没有片云卷,虽说入了望灵仙宗,也能买到,但若是这几日需要联系,还是有一个比较方便。”
卫宵墨轻声“我的联系方式已经刻印进去了。另外还有一些入门或许用得到的灵器与灵果,如果需要更多,随时和我联系。”
他又想到什么“当然,你对着手腕上的灵霄纹喊我的名字也可以。”
沈西棠这才知道,自己手腕上的火色纹饰也有名字,她抬手,袖子逶迤而下,露出一截皓腕和上面的火色“这个东西,会给你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吗?”
卫宵墨轻轻挑眉“你好像总是害怕给我添麻烦。”
沈西棠抿嘴“我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虽说婚契之下,我们已是道侣,但毕竟……”
毕竟今日之前,他们还是陌生人。
“你这么想,确实也无可厚非。”
卫宵墨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般,勾了勾唇。
他周身气质冷冽如浮冰碎玉,如此勾唇一笑,却好似玉散月升,瑶池花开“你对我有所图,我并非圣贤,对你也有期许。”
沈西棠顿时打起精神“无论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
卫宵墨似笑非笑看她“你的命从现在起,不仅仅关系你一个人。你若身死,我也会境界不稳,徒生心魔。所以,我对你的期许很难,也很简单,你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