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润的声音顿了顿,便听见李璃接下去道:“只是,这一切跟他无关,是他身边的奴才自作主张,给不识相的钱家夫妻一点教训罢了。”
说到这里他嘴里带着讥笑,眼神轻蔑,一脸晦气又洋洋得意地说:“那什么钱王氏,不过是个粗野村姑,本公子乃堂堂礼部尚书之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早就忘了此人,后来更是压根就没见过,是那混账东西打着本公子的名义做下的好事。不过既然是本公子管教不严,那就给钱家这对可怜的夫妻备两口上好的棺材,隆重下葬便是,另外多赔些银子,也算是本公子的诚意。”
那语气,那神情,朱润见着李璃的扮相,除了点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王爷猜得真准。俞家舍了那俞世洪跟前的走狗冯良,丢给京兆府交差,这事儿大概就结了。”
朱润说到这里便是一阵唏嘘,“冯良交代那王珍是自己不堪受辱上吊死的,他不过是抛尸而已。”
“哟,凭俞家的能力,判个流放也就差不多了,过段时间买通衙差,将人悄悄送走也不是什么事儿。”
李璃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
“是啊,不是什么事儿。”
朱润重复了一遍。
李璃抬眼见他:“难过了?”
“恶霸依旧逍遥法外,将来不知又会有谁遭殃呢?这文章一出,想必外头便是骂声一片,咱们小报的铺子又该被淹了,啊,不好写。”
朱润叹道,接着拱手,“王爷见谅,小的失态了。”
李璃摇头,还好心地用扇子推了一杯茶过去:“无妨,八卦小报不会编故事,只是将事实展现于人前,骂就骂吧。”
等朱润离开,李璃坐在窗子前捧着脸抬头看月亮。
其实过去的四年里,比这场凶杀案情节更恶劣的还有很多,李璃知道,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放进心底。
他坐了很久,当贴身内侍东来忍不住前来规劝的时候,忽然一个响动,小师弟从门口摸了进来。
身上还穿着一身黑的夜行衣,到了屋子里,他清舒一口气,然后噼里啪啦将身上的负重全部甩到桌上,对着窗边的李璃道:“大师兄,我饿了。”
南往捧着两个食盒走进来,云溪二话不说先猛干了两碗饭和一根鸡腿,待有个半饱之后,他才缓了缓,对李璃说:“大师兄,我跟你说……”
“先吃饭。”
李璃对喷着饭的师弟完全没有说话欲望。
待四晚饭下肚,云溪抹了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给李璃。
后者拿过来一看,上面有个拓印,眉毛顿时挑了起来。
只听到云溪感慨又崇拜地看着他道:“大师兄,你真是厉害,你怎么知道王珍身上还藏着东西?”
“尸体打捞起来的那条河边,三五不时的有人在那里徘徊。”
李璃仔细地瞧着拓印和大小,“是块玉佩?”
“嗯。”
云溪点头,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你知道藏哪儿了吗?”
李璃斜眼看他,微微思忖便道:“动手前有没有上柱香拜一拜,请人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