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个身对着太子,“回太子,各官员借银数量不等,多的像安亲王府、佟大人府上每年都是百万两不等,少的有几十两、上百两。借银最多的则是在十万两之间,其中有二三十人。”
“老四,你会不会记错了,人家安亲王府有的是亲王福晋的嫁妆银子,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人家买十四一个血珊瑚盆景十万两银子都不眨眼,会欠你户部银子?”
大阿哥一副‘他很迷糊,四弟你真没算错’的表情。
冷冷的看了大阿哥一眼,四阿哥从袖口拿出一份奏折,“汗阿玛这是儿臣连夜整理出来的国库欠款名单和数目,请汗阿玛过目。”
他昨天才说了要老四整理这个,没想到今天就整理出来了,在仔细一看,老四的眼角带着乌青,确实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老四不错,是个干实事儿的,康熙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这心虚也就是转瞬间的事儿,过后就让他给抛弃了。
一个能把儿子立起来给另一个儿子当磨刀石、靶子的人,你能指望他对别的儿子多仁慈?
从李德全手里接过折子,康熙脸上的镇定从容再也保持不住。
抬头看了安亲王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安亲王府这么有钱,那就把国库的银子还一下吧。安亲王福晋深明大义既然愿意出嫁妆银子给安亲王买珊瑚盆景,肯定也愿意
替府上出这借款银子。”
“安亲王,朕说的可对?”
安亲王冷汗连连,他心里一阵惊慌,莫不是昨天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他们故意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这国库的银子?
有心说府上没钱,然胤祯却不给他机会。“那还用说,刚刚佟大人还说呢,安亲王福晋娘家有的是银子。若安亲王还不出来,让福晋去娘家走一遭不就完了。又或者也跟老安亲王学学,在娶一位继福晋就是了。”
“胤祯”
华圯跟鄂伦岱暴怒,张口居然喊出皇阿哥的名字来。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要额娘(姐姐)的命?
对两人直呼他名字,胤祯还是惊讶的,他知道这俩人看不上他们皇阿哥,背地里肯定不会很恭敬。如今可是当着汗阿玛的面,这俩人居然也会犯这种错误。
不过,不管两人为什么口无遮拦,刚好也给了他反击的理由。
只见他悲愤的看着两人,随后又屈辱的看向皇上。
“放肆,华圯、鄂伦岱你们简直太过放肆。”
当众直呼皇阿哥的名讳,这不仅是看不上胤祯更是给他这个皇上没脸。他要是不惩治二人,别人有样学样,他皇室的威严何在。
“华圯、鄂伦岱御前不敬,革华圯世子、降鄂伦岱为二等伯。”
两人绝对想不到,就因为他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身上的爵位就没有了。别以为这个惩罚很轻,对两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革除了华圯的世子爵位,
就意味着安亲王府的继承权彻底跟他没关系了。安亲王日后在立世子也是从其他两个儿子里面选,而不能在选择华圯。
鄂伦岱更是如此了,之前是继承了阿玛佟国纲的一等公,如今成了二等伯,降的可不是一级。
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
错,
“安亲王玛尔浑教子无方,欺上瞒下,今降为郡王。”
哈哈哈,胤祯、胤禟恨不得大笑三声,被降爵了,活该。
对他们这些人家,降爵不仅仅是降俸禄那么简单,最主要的是丢面子,让别人都知道他们失了圣心。头脑清醒的大臣,自然知道要远离这种人。
“你们都是大清的栋梁之才,朕理解你们的苦楚,这才开放国库允许你们借银子渡过难关。可你们都干了什么?朕的皇阿哥们都知道为了充盈国库尽显自己的力量,他们福晋也是好样的,府上没钱,二话不说就愿意变卖嫁妆,也要支持夫君的事业。”
“你们呢?你们只知道享乐、拖后腿。一个血珊瑚盆景十万两眼睛也不眨的就能拿出来,安郡王,你来告诉朕,府上都缺钱到需要去国库借钱了,你这钱又是哪里来的?佟家给你的吗?鄂伦岱你来说,你佟家当真有钱到这种地步?”
不只是安亲王欠债居多,佟家两房欠债都不少,佟国纲和佟国维两兄弟加起来欠账也到了千万两。
康熙为什么生气?这两人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如今两人挥霍着
他国库的银子,公然支持夺嫡,让他怎能不生气?
他对佟家有感情不假,这感情并不能让他们都惦记上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自己还能无动于衷。
今天这事,他还要感谢鄂伦岱的无法无天,不然自己还真没有借口训斥佟家。
手里的奏折被他仍在地上,差点砸到跪着的鄂伦岱的脑袋。奏折落在地上正好是掀开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他某年某月以什么为借口去国库支取了多少银子。
佟家人扑通全部跪在地上,“臣等有罪。”
“哼,你们是有罪。朕看在已故额娘和孝懿皇后的份上,对你们多加关照,结果就关照出你们这群白眼狼。”
“你们不是有钱吗?好,朕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内,佟府、安郡王府必须把欠银还上。”
“其他朕没有点到名字的,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你们谁欠了银子,朕知道的一清二楚,朕现在不点你们的名字,望你们也有自知之明,一个月内把欠银还上。”
“退朝。”
说完这话康熙拂袖而去。
安郡王等人在地上跪着,胤祯冷笑着走到华圯和鄂伦岱跟前,抬脚踩在华圯的手上,碾了几下。“胤祯?”
华圯不敢吭声,实际上他自己也很奇怪,今天的自己面对十四阿哥有些不理智了。那两个字他明明只打算在心里咒骂,怎么就会没控制住说了出来呢。
也幸亏他发现不对劲儿,把后面的话咬在嘴里。若是当众
辱骂了皇阿哥,他命怕是都要丢在这里。
华圯还能察觉到不对劲儿,鄂伦岱嚣张惯了,这会儿还没察觉什么,只以为是自己气的狠了,这才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