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道。
“我不信。”
沈惟铮单刀直入,“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会一直坚持。”
至于坚持什么,就见仁见智了。
姚青觉得两人之间已经进入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局面,她看着沈惟铮眼神中的执拗,只觉得自己不胜其扰。
想到这人回京后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她终究是没了同他周旋的耐心,几乎是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道,“在我身上并未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同你之间也再正常普通不过,至少在我因病离世之前是如此,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我就完全不清楚了。”
因为沈惟铮的难缠,姚青没说太多虚话,她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出了最终的坦诚答案,至于中间稍微被修饰的那一点则并不重要。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何来告诉他人,一个因病而亡到此为止足够用了。
沈惟铮对她这番话照单全收,因为他看得出她说的是实话,只是其中肯定有被隐瞒修饰的部分,只是现在并不适合穷追猛打,毕竟她看起来已经被逼到底线了。
得到答案后沈惟铮没再紧追不舍,他问出了另一个一直以来迫切想要被解答的问题,“晚晚,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话,那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嫁给我?”
明明杨婉知道的沈惟铮功成名就位高权重且后院干净,那么作为他的妻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不是身为一个女人最圆满的追求吗?
或者说,他到底是哪里没能满足她的需求,才让她对他如此失望与抗拒,甚至隐隐有几分难以释怀的厌恶,沈惟铮是真的想不通。
这种深切的疑惑再真实不过的传达给了姚青,对于沈惟铮,她终于给出了最关键的那个答案——
“一个姑娘家不想嫁给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对其他人来说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对我而言,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不嫁无非是因为不喜欢不爱。”
姚青看着沈惟铮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什么要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呢?”
话落,整个房间都陷入了窒息一般的安静。
这天,得到答案的沈惟铮离开得很痛快,姚青甚至觉得这人转身的背影充满了决绝,对此,她心平气和极了。
这是她选的路,好不好走她都一定会这么走下去。
至于沈惟铮,从此以后想来不会再成为她的困扰了。
***
宁静夏夜里,宫门口的守卫因为临近换班时间不免有些松懈,几人正商量着下职之后去谁家喝一场水酒,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有力的马蹄声。
众人瞬间打起精神,准备履行守卫职责,然而一路骑马疾行的两人并不见下马意图,守卫们瞬间紧张了起来,正欲开口呵斥来人,谁料对方甩手就扔过来一个令牌,等看清上面的龙形纹饰与“明严”
二字,立时绷紧了心神,赶忙退后让开让那两人骑马进了宫,等人彻底消失后还有人感兴趣的看个不停。
“骁龙卫办事,少张望打听,仔细你们的脑袋。”
小队长将令牌小心翼翼的收到怀里,出言呵斥几个下属。
“啧,骁龙卫啊,这大晚上的,看来又要不太平了。”
在宫里混的人谁不知道最近风声紧,帝王盛怒,牵扯到的皇子与大臣们,有一个算一个,人人提心吊胆过日子,如今这样的形势,骁龙卫深夜入宫面圣,随便一想就知道这是又要有大动作。
不过,这些和他们关系不大,小队长催促几个下属快点换班,正嫌弃他们动作太慢时,冷不防看到石板路上血迹斑斑,吓得他立刻打了个激灵。
等发现那血迹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刚才骑马入宫的骁龙卫留下的,这惊骇立时变成了感叹,看这流血的架势,他很怀疑那人面圣之前能不能保住性命。
如果是他,就算要博圣心求荣华富贵,也不舍得这么折腾自己的小命,谁知道日后还有没有命去享受。
宫门外的人如何想无人在意,內宫禁苑之中三人行色匆匆,帝王身边随侍的大太监神色凝重的在前领路,一路将两人领至帝王今晚休憩的宫殿。
殿门吱呀两声打开又关上,须发皆白的大太监甩了甩拂尘,面无表情的站在殿门外等候吩咐。
燃着龙涎香的宫殿中,烛火昏暗,沈惟铮同曾经的上司骁龙卫都督跪在了威严深重喜怒难辨的帝王面前。
“臣,幸不辱命。”
第53章
遵循圣命,近段时间以来一直努力调查甘州冒赈案与朝中皇子大臣结党案的骁龙卫都督,此刻跪在帝王下手,正如实的一字一句将调查到的情况尽数上报于帝王。
沈惟铮沉默安静的跪在一旁,低眉垂目,只在帝王开口有需要时才上前呈上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之前差点被人抢走烧毁的账本与名册。
帝王看着名册上的斑斑血迹,才注意到昏黄烛光下这个自己甚为得用的心腹身上同样鲜血淋漓,脸色也难看得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