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去翻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锦盒,红色的锦盒一打开,只见三个洁白莹润的小瓷瓶,透着股隐隐约约的特殊味道。
她将瓷瓶拿出来递给丈夫,眼中尽是熨帖的笑意,“这是晚晚给你准备的见面礼,说是西南那边传来的鼻烟,有驱寒、明目、活血、止头痛等诸多效用,你这两年不是有头痛之症吗,可以试着用一用,我问过大夫了,用着不碍事的。”
闻言,沈四爷倒是很感兴趣,鼻烟他只听说过,还从未用过,将小瓷瓶拿到手里,遵循妻子的嘱咐试用了一下,果真提神醒脑,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他觉得就连滞闷的胸口都畅快多了。
连日来又是陆路又是水路的接连赶路,到底让他有些疲乏,如今这鼻烟一闻,还颇有几分松快的意趣。
林氏看自家丈夫的表情就知道外甥女这见面礼送得很合心意,她满脸骄傲,“怎么样,我们晚晚好吧,这招人疼的女孩儿可比家里那些皮猴子好太多了。”
对于妻子重女轻男喜欢炫耀闺女的脾气知之甚深,沈四爷表示甘拜下风,“夫人说的是。”
接下来,林氏又将外甥女送给女儿的帕子、合的香料以及送给儿子的两本书炫耀了一通,一副满心满眼都是晚晚的做派,看得沈四爷是啧啧称奇。
等两人谈完,沈蕾正巧带着出外买衣裳置办首饰的姚青回来,沈奕做了姐妹俩的小护卫,三人有说有笑的进门,看得夫妻俩满心感慨。
本来还担心孩子胆小放不开,不敢和她们亲近,但看着那满眼亲近与濡慕的小姑娘,他们这点儿担心终于尽数消失,一家人在江州城休整了两天之后,于三日后踏上了回京的旅途。
第5章
江州码头有直通帝京的河道,他们此行一路北上,约摸需要十来天功夫。
河道上,官船商船到处可见,远远望去,密密麻麻一片。
因着行李多,沈家人包了条载客商船,二层以上尽数归于自家,下面则是些同样顺路回京的普通百姓或行脚商人。
自打上船,姚青就万分戒备,当年她入京时,因为晕船一路上折腾的是半死不活,吃尽了苦头,这次她提前同林氏通了气,找大夫配了药,虽说一路上还是有气无力,但至少没太折腾,也没让一家人太过费心。
这天中午,一家人用过午饭,各自休息。
姚青窝在房间里,继续认真安静的抄写佛经,离了江州,大事初定,她现在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这些祈福佛经上,写给那对让她挂心的儿女。
亲人是曾经朝夕相处过的,她清楚他们每一个的脾性,相处起来轻易就能做到投其所好,且很快安了姨母那颗充满担忧与疼惜的心,一家人很是融洽。
只不过晕船到底对她是有影响的,整日里精神不大好,除了偶尔去甲板上吹吹风,多数时间窝在房间里抄写佛经,但因着有表哥同表姐在,这安静也静不了多长时间。
“表妹,你又在抄经啊?”
沈奕一进门就看到伏案书写的人,眉头跳了跳,虽然这个表妹不如想象中漂亮可爱,但性子安静乖巧,且身世可怜,也算是博得了他这个表哥的疼爱。
他满脸唏嘘,上前就想去夺笔,被姚青避过后,摸了摸鼻子,爽朗一笑,“难得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去甲板上钓乌龟,好玩儿得很,你身子本来就弱,还老窝在房里,可不就一直病恹恹的吗?”
姚青对这个性子活泼爱玩耍的表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无奈又好笑,当年她跟着姨母进京,满心的忐忑与不安,表哥自来熟的性子很好的安抚了她,只是如今她内里自认是个成年人与长者,再同他玩在一处就稍稍有些别扭。
“好啦好啦,别犹豫了,我带你出去,姐姐也在外面,等着你一起呢!”
沈奕牵了表妹的手就往外走,动作鲁莽得很,姚青堪堪放好笔墨,只得踉踉跄跄的跟着他跑了出去。
沈奕性子大大咧咧,虽然心情好脾气好,奈何小节上不太注意,姚青就有些担心姨父姨母多想,毕竟,当年这两位长辈还曾经考虑过让她和表哥在一起。
若不是后来出了她落水被沈惟铮救下一事,可能姨母就要撮合了,想起这些往事,姚青不免好笑。
甲板上,果然不少人在,沈蕾朝姚青招招手,“表妹过来,同我一起。”
她手持钓竿,慵懒的坐在栏杆旁,身边两个丫头服侍着,模样自在。
“表姐。”
姚青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接过丫头递来的钓竿,“我听表哥说他要钓乌龟,表姐钓到了吗?”
“你听那小子胡说,”
沈蕾嗤笑,“咱们这行船的速度快,他哪儿能钓的着,不过是听船家说了几句闲话,就异想天开的瞎折腾,不过,乌龟虽然钓不着,但鱼却是有可能的,这船下挂着渔网,渔网里一路上网罗了不少渔获,咱们且钓上来几条玩玩儿。”
姚青听的有趣,甩下钓竿之后低头去看,果真船侧的阴影里影影绰绰不少鱼类,眼看着就要咬钩。
说实话,这消遣还是挺有趣的,姚青自己也喜欢,过去那么多年里,类似的兴趣爱好她有很多,收获也不少。
清朗日光下,江风徐徐,看着表妹红-润脸颊和明亮眼睛,沈蕾眯了眯眼,笑声温柔,“表妹脸色和精神看着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她伸手轻轻掐了掐姚青脸颊,“果真是南边山水养出来的小姑娘,又嫩又漂亮。”
姚青被自家表姐夸得哭笑不得,前世她和沈蕾关系一向好,在对方出嫁前,可以说是表姐身边的小尾巴,每日里亦步亦趋跟着,两人再亲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