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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七十七山雨欲来（第2页）

大家有所不知，白老先生是我崇拜的对象，想当年，他拳打西洋鬼子，仗义行天下；抗战初期，又带一百多健儿，在五行关伏击日军。

小鬼子21人命丧自卫队大刀之下，我们自己也有12人壮烈牺牲，晚辈我早就仰慕老先生，可惜打听几次，因老人家行踪不定，都没如愿，今天，大驾光临，请接受我对抗日英雄崇高的敬礼！”

说完一个立正，把右手庄重地举了起来。

满面红光、年过半百的白选没想到钟开山对他如此敬佩，有些激动，连声谦虚“哪里，哪里，钟团长才是抗日英雄，事迹在这一带广为流传，老夫久仰啊！”

本地着名教育家、三乎书院院长贾博，扶扶眼镜片，点点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受94师之托，传递几条联合抗日意见一、由94师、我们几个、八路军三方组成联合抗日指挥部，葛子雄任总指挥、钟团长、白老先生任副总指挥，其余任成员，负责协调共同抗战的军事问题。二，双方随时互相交流所获取的日军情报。三，双方互派观察小组，学习参观对方的军事训练。

四，设立中间缓冲地段，两军各退三华里!”

钟开山听完，爽快答复“94师提出如此真诚的建议，我代表八路军新三团表示欢迎，但有一条不合实际情况，也不能接受，就是设立中间地带。如果这里没有中国军队驻扎，鬼子就会乘虚而入，把我们拦腰斩断；其余各条均可照办！”

几位代表团成员互相看了一眼，对他的表态基本满意。94师作战处长魏毕勇中校，看看眼前的会客室，极有贬低之意“共产党也打过不少胜仗，仍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办公，可见真是不讲究，世上对贵军有一种不雅叫法，恐怕就是这么来的!”

钟开山竖起右手掌，往前一推，坦然承认“确实有人喊我八路军为‘土八路’，但这些是什么人呢？是鬼子、汉奸、伪军、土匪。

他们的话，固然是贬低，但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我军在没有国民政府物资供给的情况下，不借抗战为由，搜刮民脂民膏去吃喝玩乐，去住豪宅，去买笔挺的呢子军衣。新三团的战利品不可谓不多，但除枪支弹药外，其余物资往往都是先以接济老百姓生活为主。我军全体将士不跟国军攀比生活，只比杀敌数量。顺便说一句，我们共产党人不是不明白穿戴华丽之妙处。

古人云，服之不衷，身之灾也。昔日范叔、苏秦等无数奇人异士多因衣不蔽体而受世人轻视；今之高贤，如在座的甄无为老先生，白选老先生，贾博老先生，无不饱读诗书，然因衣着朴素而受俗人奚落。

岂不知，他们或兴义学、或捐资抗战、将着华服、置豪宅之银两，全部用作打鬼子用了，你瞧他们身上，哪个不是补丁成堆？新三团战士不是不讲究穿戴，而是十分讲究，我们和几位老前辈一样，把这破衣服，补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做到身上清洁、心里清洁!”

众人听他一番高论，无不热烈鼓掌。魏毕勇闻言，默默不语。政训处长胡岩中校，看着眼前的桑叶水，又来作挑拨性地难“八路军生活不讲究，但对饮食卫生总要注意吧，这玩意也能入口吗，以此等粗野之物招待三位前辈，不是待客之道吧？”

钟开山端起眼前大碗，喝了一口，慢慢地放下，娓娓道来“诸位大驾光临，有人认为，东道主似乎应将墙上挂上提香或莫奈的油画、范宽和李成的山水画、脚下铺上红地毯、眼前放置些紫檀木、花梨木茶几、茶凳，以景德镇云壶泡上上等的明前西湖龙井或雨前碧螺春，或用宜兴紫砂壶沏上大红袍、普洱，然后，在房间放着舒缓的肖邦钢琴曲、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或衬托着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然后品茗观赏楚腰馆娃跳着交际舞、踢踏舞，再让几个穿着旗袍的淑女做茶艺师前来照应，但是，现在是抗战时期，国破家亡，日寇一来，遍地屠戮，老百姓或有侥幸逃脱者，因流离失所，连饭都吃不上，作为军人，身负杀贼之重任，岂有心思去顾及这些奢靡之物，即使是将来有条件了，共产党人也不搞这一套。

再说这碗中清水，乃门前山泉，即可直接饮用，也可随取随煮。昔年竹林七贤和陶渊明，结庐在人境，何等的高节隐士，不都是喝的这种水吗，不过时间地点不同罢了。

这桑叶，并非粗俗之物，《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多有提及。关于它的中药效用，历代医国之手早已详尽记述，今人也有专着问世，比如眼前这位贾博老先生，就写过一本《本草拾遗》，其中有一章，专论桑之奇，你可以抽时间仔细拜读；此外，桑自《诗经》之后，多入文人吟咏之作，建议你有功夫多请教甄老前辈，他在《太行之桑》一赋中，托物言志，自表高怀，其命意深刻，读之令人顿生高山仰止之情。有二位大儒在此，关于桑的林林总总，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他一席话，使甄无为、贾博二位先生肃然起敬，没想到眼前这个穿着补丁衣服的人居然知识如此丰富，就连自己的着述也了如指掌。

二人于是一起拱手“钟团长过谦，老朽岂敢称大儒，不过一介书生而已!”

胡岩见钟开山一出口，便说文化瑰宝、历史典故、诗词歌赋，早已震撼，此时，只有钦佩之意，哪还再接话。

就连梅青、沈石听了钟开山的一番话，对他也刮目相看。梅青心想“这个家伙，不过上一年小学，便去马戏团学徒，他怎么懂这么多，往日真是小看了。”

沈石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原来只知道这老兄对江湖上那些勾当娴熟，对拳脚、用兵在行，没想到，拽文也一套一套的，但他平时却装作不会说大道理，可能是怕抢了政委出彩的机会，由此看来，团长品德可敬。”

李来福站在一边，听团长拿甄无为、贾博的书来说事，既显了自己的学问，又巧妙抬举和团结了二位老前辈，借力化解了胡岩的挑拨并且打压了他，便思索“团长今日一石三鸟，实在高妙，这是多读书的缘故，他平时交代，多给他找书、买书，我还不知何用，这会才明白，不是团长博学，就被这个家伙羞辱了!”

钟开山见大家都不说话，就端起茶碗，对众人一举“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以茶代酒，敬大家一碗，祝合作愉快，请!”

说完，站起来，一饮而尽。其余诸人，也站起来，或喝，或呷、或抿，但“祝合作愉快”

这句话，却都喊了出来，不过，有人是真诚，有人是装模作样，有人只是嘴唇动了动。

《中央日报》记者辛建女士一招手，国军士兵抬过来几个箱子，她介绍道“来时，也没带什么礼物，受94师委托，给八路军部队带来几瓶酒、几斤肉和一些食品，望笑纳！”

钟开山笑容可掬地看着礼品“客气啥，都是自己人。

我穷得叮叮当当，也没有可回敬的，只有用鬼子炸弹皮打的菜刀，一人送一把，特别是这把大的，请务必转交葛子雄师长，做个纪念！”

甄无为听后，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几个人一起往外走，钟开山也不真留，只是客气几句，就把他们打了。

李来福看着几个人的背影，问钟开山“你真相信他们的这些鬼话？”

“嗯！”

“94师吃了亏，不报复，还会联合？”

“联合就是为了报复，94师恨不得把新三团现在就吃掉。只是目前还没这个本事。”

说完，看看沈石，笑道，“有个美差，吃喝玩乐不愁，你干不干？”

沈石眨眨眼“让我去到94师当观察员？”

“非你莫属，带上李来福、岳刚一起去，怎么样？”

钟开山说完，沈石立即答应。“一听说吃喝玩乐，脸就笑得像面瓜，告诉你，这是94师给新三团灌的迷魂汤，想用糖衣炮弹来腐蚀咱的干部，要是敢胡作非为，看我怎么整你！”

梅青咬着牙警告。

钟开山嘻嘻笑起来“出淤泥而不染，酒照喝，但是信仰不能丢，那事更不能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