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说,他的俊脸反倒愈加平静无波,眸色微微敛起,迈步往前走:“先将脸洗干净,再来西院的百枝莲见我。”
“哦,是。”
这个答案在这里说不好么?还非得去璃落的百枝莲。
稍后,她净了脸,换了衣裳,喝了杯暖茶压压惊,带着善音去了西院。
院子外大片大片的琼花,她走在林里,差点不想出来。这个男人倒是挺会想心思,为璃落植下这么多的琼花,洁白芬芳,美得不可思议。
一个叫鸢儿的丫鬟带她上天水楼,善音被留在下面了,在外头等着她。只见一上去,便闻得歌乐声声,美酒飘香,一个妙龄舞魁穿着一袭纯白的轻纱在带着众舞伶起舞,舞姿美得不可方物。
亭里,男人赞赏的欣赏着,正襟危坐饮酒,没有半丝淫秽之气。同时,他的旁边还坐了一个穿墨色缎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的年轻男子。
男子发插羊脂玉发簪,长得与凌弈轩有几分相似,剑眉星眸,带着风流的笑,明显一个艳丽贵公子形象。
轻雪看了一眼,倍觉眼熟。
“二夫人,往这边请。”
鸢儿将她带到与凌弈轩隔了一个座位的位子上坐下,退下去准备酒水了。
轻雪坐下,这才看清楚起舞的女子是璃落,不过她的心思并未放在璃落身上,而是看向与她隔了一个位子的凌弈轩。
此时差不多已经夜黑了,白日经历的银蛇之险就这样闭口不谈了?让她来这里赏舞?
男人也看向她,换了一身清爽的冰蓝色葛纱袍,发髻上没有插任何饰物,利眸中锐利减淡,气宇中散发着悠闲。
“璃落的舞姿如何?”
他道,看她的眼神又变化了一些,不再有先前的戏谑或是冷戾,而是某种深邃。
她自然也接收到了,觉得他有些故意在问,看了看起舞中的璃落一眼,发自肺腑道:“曼妙无双,无人能及。”
难怪这个男人肯心甘情愿掷下千金为璃落葺舞楼,这样的女子,也值了。
他呵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搁下,眸中带着淡淡的迷恋看向起舞中的惊鸿仙子。继续赏舞,饮酒,根本没有向旁边的年轻男子介绍她的意思。
折扇男子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道:“敢问这位嫂嫂是四哥的第几位娘子?”
年轻的面庞,盛满好奇,不过那双眸子却不年轻。
轻雪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双眼睛,心头的万千感慨在扑腾,这张脸长得与凌弈轩极似,偏偏这双眼睛给她的感觉像极另一个人。她眨了眨水眸,想看个仔细,可惜还是那张稍显年轻的脸庞。
她道:“妾身是新过门的侧夫人,有礼了。”
“噢,原来是小嫂嫂。”
男子一声促狭的笑,“啪”
的一声将折扇合起了,“四哥好福气啊,几位嫂嫂皆是天姿国色。”
凌弈轩即刻把眉头拧了一下,对这个男子有些冷:“请帖已收下,他日定当登门拜访,莫钊,送客!”
“四哥不要这样,酒还没喝完呢。”
奏乐一下子停歇下来。
璃落停下舞姿,拢拢过长的袖子,娇喘微微走过来:“爷,你马上就要出门了,就留下这位小哥再喝上几杯吧,人家大老跑从京城跑来亲自给爷送请帖,这份心倒是真切。”
“还是这位嫂嫂体贴!”
璃落回以温柔一笑,朝凌弈轩走过来,先为他斟了杯酒,再为自己倒上,举起杯,对男人和轻雪道:“璃落祝爷和姐姐这一路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