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嬴盯着锦被上的金线,意识逐渐模糊。
睡了不知道多久,身下一片濡湿,腰腿酸疼,她不舒服的动动身子,敏锐的嗅到了帐中淡淡的血腥味。
撩开被子,脏污的寝衣落在眼里,看的她又是一阵头疼。
真是烦死了。
常嬴看向那张白玉案,原本坐在那里的人不见了,空荡荡的叫她心慌。
说什么在外边守着她,小孩子心性而已,怎么做的了真。
“红叶,什么时辰了?”
外边看起来还没黑。
“快要人定了。”
答话的是秦北,他从殿外耍了套枪法擦汗的功夫,常嬴便睡醒了。他放下手中的棉帕与银枪,三步并作两步往内殿赶。
坐在床榻上的常嬴眨眨眼睛,嘴角莫名挂了笑。
脚步声离床榻越来越近,她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忙的唤他:“秦北,你别进来,去找红叶和
雪绒。”
可这小子年轻莽撞,没等她说完便撩开了锦帐。
因为刚刚练武的关系,他身上热腾腾的带着股少年气,眉宇之间挂着晶莹的汗水,猛然凑近,常嬴下意识的往榻里挤了挤。
这一动,濡湿的感觉更加严重,那股子腥气腾出来,她脸一红,抓起枕头冲着他砸过去。
“啊,你出去。”
她还在病里,横眉立眼也没多少气势,青丝松垮,鸦发凌乱,一张脸庞浮起红云,像极了院子里开得正盛的海棠。
媚态天成。
秦北抱着砸过来的枕头退了一步,侧头便见这样一番景象,一时间竟看呆了。
“夫人,婢子在这。”
红叶一进门便闻到了那股子气味,她这人鼻子灵,也是个快要双十的姑娘,确是熟悉不过的了。
当下心中微急,垂头快步往里走,却不料床前杵着个人,她略微抬眸,便看见了五殿下直愣愣的眼神。
这等子私事要怎么说?
红叶转转眼珠,将头低下去:“此处有奴婢在便好了,夫人刚刚睡醒,还要奴婢收拾沐浴,殿外的枪奴婢拿不动,还是要五殿下亲自去料理。”
避重就轻,沐浴的由头都扯出来了,五殿下总不好再呆下去了。
果然,秦北轻咳一声,之后便急忙忙的走了,虽说是走的急,可手里的枕头还是老老实实的放在了外殿的坐榻上。
红叶收回自己的视线,站起身来打算去搀常嬴。
千秋殿有一处专门用作沐浴的耳房,
离主殿不远,常嬴套上衣裳抓住红叶一只手便往那处去,一阵冷风吹入内殿,雪绒站在床前,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外殿里的那只枕头,叹了口气,默默的收拾起床榻来。
红叶一向循规蹈矩,却也只是在外人面前。
此时她正被常嬴抓着手,察觉她有些维诺,那个令朝野上下尊崇不已的明月夫人回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你总是有法子来解我的围。”
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常嬴受了风吹有些站不住,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你家乡是何处?从来没听你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