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一头碰死在金銮殿的那根盘龙金柱上,没了声息。
秦司和杨廷皓带了一小
队人连夜入宫,躲在凤仪殿内守着自家亲人,做好了同生共死的准备。
他俩这些年庸碌玩乐,没什么本事,倒是能拼尽全力的死在兄弟姐妹们前头。
秦弘筹身边的钱贵妃虽早已不受宠,但在听见宫人报来皇帝驾崩的时候却是结结实实的哭了一场,直哭的歇斯底里,仿佛要将毕生的委屈全部哭完。
而后沐浴熏香,穿着贵妃的衣制,画了精致的妆容,割腕自戕。
被发现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地,她手里还紧抓着册封贵妃的诏书,嘴角带笑,仿佛只是去赴一场与心上情郎的月下花前。
那宫人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位主子不愧是得宠多年的,如今死了也这般美艳。
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又怎么当得起美艳二字?
另一个消息是在西燕大祭司死之前亲口放出来的。
西燕皇室除了远在泺梁准备当皇后的蚩离公主外,全死干净了。
相比之下泺梁皇室还好点,只是乱了套而已,怎么说还剩下了好几位公主皇子,皇孙,皇外孙啥的,虽然被秦彦紧紧抓着,却也不是一线生机也无。
可西燕那些皇室的气都咽了,马上准备入葬了。
西燕几位将领都是温庚手底下的人,不止这几位将领,西燕的臣民几乎都在温庚手里。
其余觉得蹊跷的也没了办法,毕竟人都死了,他们也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那就是去泺梁找本国的公主,协助秦彦固国,与崭新的
泺梁融合,他们也能得不少好处。毕竟从龙之功可是块香饽饽。这样一想谁还记得去帮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西燕皇室讨个公道呢,纷纷忙着与蚩离公主通信,商量对策。
秦彦先给明月夫人传了信来,大概意思如下。
你当时在我老子面前立誓说要护国六十年,意思就是无论谁做皇帝你也一同辅佐吧,那我现在是新帝,你就应该站在我这边。
陈承的祖父死在了他手里,勤国公的外甥也让他杀了,这两人都是不屈从的急脾气,他只能从她开始拉拢。
“我当时怎么没看出来秦彦居然还有这等狼子野心?”
常嬴望着主帐叹了口气,她印象中的二皇子儒雅随和,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儿。
别说你没看出来了,太子秦琮估计也没看出来。陈承咬了牙道:“不然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拥立五殿下为帝,带着十万大军杀回京城。”
一旁的勤国公知道自己三外甥是个什么德行,早就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再加上五殿下在军中的表现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略加思索就表示同意。
既然已处乱世,那就拿这十万虎符赌他一把,富贵功名兴许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呢。
他俩是愉快的达成了协议,可计划里的主人公秦北却不太愿意。
“我不想做皇上。”
他不顾在座各位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直直的说给常嬴听。
她一愣,虽已经记不得上回他说不想是什么时候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候的秦北缺了一颗门牙!
她将他拉出主帐,鞭辟入里的说道:“你那个二哥比秦琮狠毒的多,你小时候秦琮就三番四次的想除掉你。秦彦既敢明着篡位杀君杀父杀兄杀臣,那你觉得他可能放过你吗?”
“更何况秦羽也站在他那边,就算你投诚与他,咱俩的这层关系摆在眼前,他往后难免对你百般戒备,弄不好也会想办法把我一齐除掉。”
见秦北还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常嬴继续说:“秦彦受尽嘲笑冷眼,还能装这么多年的谦谦君子,可见此人韧性极好,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暴虐不堪,如今一朝为帝,势必专横独断。
且他借助西燕公主的势力,就相当于受制于人,蚩离心机深沉,是不是真正助他也未可知,你就甘心你父兄先祖经营这些年的泺梁毁在他手里吗?”
万一在天下将定之时蚩离杀了秦彦,那他们就真的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除了等死没有一点没办法了。
说到此处秦北突然覆上了她的喋喋不休的嘴,将剩下的话堵住。
温柔的动作让她波动的情绪安静下来,只放松的去倾听周遭的寒风抚过,落地积雪。
世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常嬴听到秦北内心的声音,像是一根纤弱的红线缠住她的手腕:泺梁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挂心你而已。
她脑海里突然划过从前蚩离在殿上的柔媚浅笑,那样明媚干净,可谁
知道内里竟藏了这样阴险的心思,抵了他的额头,眼神闪躲的说道:“他们这些人太可怕了,我不敢再胡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