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哦。&rdo;&ldo;对了,秃子让你搞成这样,看来接不了市北那个活儿了,那咱们就可以放心准备,哎,对,你打算什么时候进钢材,是在老刘,还是老吴那边?&rdo;顾铭吃了个空碗出来,接着一抹嘴,后头的人就上来收拾:&ldo;改天把吴江舟叫出来。&rdo;&ldo;你想什么呢,他跟秃子是哥们,你忘了啊……&rdo;说到这里张春天语速渐慢,他思索片刻,又缓过来,嘴角带着笑:&ldo;顾顾,你这个小脑瓜怎么这么能琢磨,我记得你之前最讨厌想事儿了,你够坏的,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把人打蒙圈了又挖人的兄弟……&rdo;&ldo;我没那个意思,吴江波的便宜些。&rdo;顾铭的脑子的确大多时候都是空的,可他一旦用起来,也还比较灵活,他知道张春天是有点谈生意的天分,但他依旧觉得张春天的脑子不够用,他比较相信崔茂银,那才是个老江湖,所以顾铭有大事都是跟他一起商量,但平时还是跟张春天亲,这就无意间均分了他俩的势头,所以这群人的主心骨依旧是顾铭自己,即便他不会谈生意,为人也不老练。&ldo;不过姓吴的那老家伙我看油的很,未必就不答应,他是地道的商人,跟咱们不一样,他看的是钱,咱们是还是要讲义气的。&rdo;顾铭吃出了一头热汗,他找了个毛巾在脸上抹了两把,擦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ldo;我要出门。&rdo;&ldo;别走啊,对了,我今天来还有最后一件事,&rdo;张春天两只手揉搓他腮边的那俩大角:&ldo;我看见个老乡,可怜的啊,我还记得当初我爸那么器重他,谁知道现在混成这样德行,太惨了,都成乞丐了……&rdo;顾铭没搭理他,只默不做声的把自己擦清爽了,换了一身衣服,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张春天像是跟他那脸干上似的,还在不断的揉搓,直把脸搓的紫红紫红的:&ldo;好像人还傻了,我把他捡回来了,想着回头送到老家,怎么还跑到这儿了他……&rdo;顾铭推开门,身后的人在他头顶上撑好伞,黑布嘭的一声绽开,阻隔了头顶的银线,忽然满耳朵都是银珠落顶的声音。顾铭现在住的地方十分不错,宽敞明亮,是他自己的,他的新家,比他以前住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好。他回山东那年,他家早就给他妈那边的亲戚卖了,他爸都烧成灰儿了,他孤零零无处可去,又野草似的顽强不息,七年的摸爬滚打,他毫无靠山,没有门路,什么都靠自己,他才二十五岁,心却世故的像个老翁,因为没文化,他经了社会最底层的磨砺打炼,能吃的苦吃了,吃不下的也咬着牙咽,他混了这么久,有现在觉得他理所应当,也理直气壮。门口蹲着一个人,衣衫褴褛,但这人却毫不颓废,依旧喜气洋洋的往顾铭家的门缝上糊泥。因为他蹲着,所以就显得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份外高大。撑伞的小弟很识趣,抬脚用鞋尖点点地上的人:&ldo;哎哎哎,你干嘛呢你?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堵的谁家门啊?活腻歪了?&rdo;郑言一抬头,跟顾铭打了个照面,接着又满手泥浆的指指门边:&ldo;看见没,你看你家门这大缝子,这么宽,是不是掩核桃掩多了啊,直钻风啊,我帮你堵上,这是对你的安全负责,你瞎吵吵什么啊。&rdo;张春天揉够了脸,见顾铭没了影,便起身出门,不成想一条腿刚迈出屋就看见顾铭给后头的人架着双臂,蹬着一条长腿往地上的人身上招呼。那小弟满脸惊恐,一看就拦的犹豫不决,他本来不想拦顾铭的,但看顾铭实在有点狂躁了,少见的横眉怒目,大有把郑言宰了的姿势,这才忍不住上手。郑言满鼻子鼻血,却不恼怒,他抬手揪住顾铭的腿,但因为顾铭的力气大,腿又很灵活,他实在是揪不住,便只能撸下了顾铭的皮鞋,于是他便有了武器。郑言举着顾铭的皮鞋跟顾铭的脚对抽,即便脑袋被踢的跟拨浪鼓似的,嘴里还振振有词:&ldo;为……为什么要打人!有话不能好……好好说么!哎呦……啊……你再这样,就别怪我报警……啊……啊……我不想扩大事件!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啊……你妈咋教你的!&rdo;顾铭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想起这个人,想起他跟自己做过的事,后颈反射性的起了一层皮疹,他瞪着眼,狠踹了郑言计较:&ldo;我让你装!装!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