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别驾蒋济,方才夜间突降暴雨,城下又有吴兵犯境。如今合肥城中通晓兵事的只有他一人,因此便急急地出去巡视城防去了。
“使君,情况恐怕不大妙,城墙已经有不少地方坍塌。我姑且命人以苫蓑覆之。且看这几日天气如何,要是一直这样下雨,只怕城墙并不足为恃。”
刘馥闻言心下颇急,又问道“给丞相的军情文书送出去了吗?”
蒋济点头道“在江东得细作探知孙权有异动时,就已经把文书送过去了。只不过原以为吴贼当先寇略江北诸县,然后再攻合肥。不意其竟然孤军深入,舍诸县而来。”
刘馥苦笑道“他有十万之众,来我淮南,非是孤军深入,乃虎入羊群也,谁能当之?丞相若来,彼军自破,纵有江北诸县,不足峙也;丞相若不来,我们手中的兵马自守尚嫌不足,焉能主动出击?”
说到这里,不由得愤恨道“可恨雷绪贼子,竟然偷偷去投刘备去也,不然再加上他那一万兵,当不惧于贼。”
说完又问道“城中粮草可支多少时日?”
蒋济道“若是全用来供应守城兵士,则可支一年,若是再加上城中百姓所需,只怕只能供应两月。”
刘馥闻言,沉吟道“守城亦需民夫,却不可全然不顾百姓……这样,子通你核算一下,在城中留下一部分青壮,好歹要让城中粮草能支应三四个月,其余妇孺老幼等,皆令其就食皖城,记得多派兵马护送。”
“一定告诉他们,皖城是淮南的粮仓,到了那,才能活。”
他的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把一群百姓赶出城去,任由吴人宰割。孙权将十万大军,他城中有多少兵马护送?这所谓的护送,不过是押运罢了。
不过此时的士大夫眼中,百姓与牛马无疑,家中粮食紧张,把多余的牛马杀了,在他们心中怎有半分不忍。
不对,百姓在他们的心里还不如牛马。至少他们不会让牛马吃不饱掉膘,也不会为了驱使牛马干湖就使劲鞭打而不给草料。甚至为了不让牛马尥蹶子不干活,而对其多有优待。
但百姓就不一样了,他们只会用他们自己的的律法和私刑强迫百姓劳动至死,然后再夺走他们所获得的所有财物,还要以他们的妻女淫乐,并将之随意杀死。
太守府中灯光依旧明亮,不时传来蒋济与刘馥的低语声音。但合肥城却已经被警醒,一群群的皂吏衙役深夜出动,挨个敲开了城中百姓的家门,若稍有开门开的慢的,登时便将门砸开,闯进门去。
虽后,往往便有人被从自己家里扔了出来,身上衣衫尚未穿齐,就在大雨中被赶到了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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