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直滑到云雾之上,才止住势子,将自己的背面贴附在光滑的崖壁,闭着气,向下缓缓的滑去。果然滑下不到两公尺,正前方就忽然传来一股吸力,陈信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一动,连忙加劲稳住,心想难怪非依着崖壁不可,像这样的吸力,又是一片白蒙蒙的,若是来自四面八方,当然会被引的迷失方向。
陈信乖乖的向着下方不断地滑,不敢稍微离开身后的岩石,身前的吸力又会作怪,忽然吸一下,忽然吸力又停了,吸力还有时大、有时小,陈信有时一个运力过当,让自己深深陷进崖壁石缝间,想要挣脱出来,对面的吸力又出现了,只好赶快再稳住身形,贴紧崖壁,再慢慢一吋吋的往下爬。
陈信一路向下,现凤凰星上的岩层似有古怪,中段部分有些崖壁,居然并不十分的坚硬,还好这并不影响陈信下降,到越下层,吸力虽然没有更大,但是变的来自四面八方,还好陈信只要靠在山崖上,就不会迷失方向,只不过被陈信压挤破碎的岩石,倒是不断的向四面飞去。
陈信憋着呼吸,憋了足有三十几分钟,渐渐的吸力来源越来越少,也大多是由斜上方而来,陈信心中估计大概只剩几公尺了,高兴的依然往下探去,眼看眼前浓雾越来越稀,应付着吸力也比较有心得了,于是也逐渐加快了度。
突然间,陈信忽然觉得脚底似有一股劲风迅扑来,谁知道又是什么怪物?陈信连忙一缩腿,身形上移,在移动间,陈信一个不稳,差点被吸离崖壁。陈信心中叫苦,自己附在崖上,不敢移动,居然在雾中还有能移动的生物,还正想打他的脑筋,这下麻烦大了。
陈信还没想到有多少后果,下方又有劲风袭到,这次向着陈信的大腿袭来,陈信无法可施,只好向上再移半尺,心里大为紧张,这家伙越咬越高,还好自己内劲环绕周身,不然只怕被咬掉了什么都还不知道。
不过奇怪的是,下方这时也不再有任何异状,陈信又等了一会儿,心想停止呼吸的自己,也不能久憋下去,又慢慢的往下探去,不到半公尺,小腿又感应到敌人来袭,陈信只好再爬回半公尺,这下伤脑筋了,陈信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陈信默思了一会儿,心想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为什么下面那只什么东西,居然不一路咬上来,那东西到底能不能在雾中活动?
这时陈信心中灵光一现,难道再下半公尺就脱离雾气了?他体内气息已经逐渐混浊,不能再拖,立刻贴着崖壁转了起来,变成头朝下,脚在上。
一转之下,果然雾气较稀,陈信心想自己的猜测大概没错,又向下移了半公尺,果然脑袋先钻出了雾气,可是还来不及高兴,眼前一张满布利齿的大嘴,正向自己脑袋咬来,这还客气?陈信一掌挥出,将前方不知是什么东西,吱吱歪歪的一掌打翻了,直望数十公尺深的崖下掉去。
陈信看离崖底还有大约五十公尺,这当然难不倒自己,转一望,四面一只只类似壁虎的东西,正缓缓的沿着山崖爬来,大小不等,五十公分到一公尺长的都有,刚刚打下山崖的,大概就是这种东西,这时陈信的身体还有一半没离开雾中,不敢就此跃下,背贴着山壁,陈信双掌四面一挥,罡风过去,几只体型较小的被震落了山崖,但是几只一公尺长的,却是贴附壁面不为所动。
陈信一惊,正要加催掌力,却看眼前这几只大壁虎,正缓缓的转身,离开了陈信,大概是觉得陈信不容易吃,不惹为妙。
陈信松了一口气,全身爬出雾中,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看来这里的氧气含量似乎较少,外面已经在下雪了,这个谷中却依然冒出暖气。
这时雾兽草吸力尽去,陈信一个翻身,飘到半空中,一眼望去,上方是厚厚的、看不透的浓雾,下方是一片原始森林,一株株相距五十公尺的风突树直直的穿插入云雾中,各种奇怪的兽吼正声声的传来。
陈信暗骂自己,怎么忘了问火龙是怎样的叫声,而方彭将军居然也忘了说,还好自己知道火龙长的样子,看来只有慢慢的寻去了,陈信不再思索,向着前方飞去。
还没飞出两公里,陈信现眼前居然飞出了七、八只的巨鸟,不就是铜骨鸟吗?
可是为什么比起陈信遇过的铜骨鸟足足大上两倍?陈信想起铜骨鸟不死不休的个性,连忙加下落,没想到下方也飞来数只巨型铜骨鸟,陈信凝定空中,四面一望,自己居然被三十余只团团围住,除了上方的云雾之外,已经别无去路可逃。
陈信想起当时刀疤脸林福春说过,只要缠战半个小时,铜骨鸟就会放手,不过这些鸟似乎又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个性?
当然,这些巨鸟不管陈信在转什么念头,嘎的一声,交错的向着陈信扑来,陈信在空中迅闪躲,将掌力中的柔劲含而不,将比较不好闪避的铜骨鸟,一只只的震开,一面向下方落去。
越往下落,铜骨鸟的威胁也越来越小,多由上方而来,可是就快落到地面上时,陈信百忙中向下一看,下面聚集了十来只两公尺长的猛兽,露着白森森的獠牙,正等待着陈信。
这些不知道会不会比铜骨鸟还难缠?现在也没时间试,陈信只好再度腾上空中,与铜骨鸟纠缠。
转眼过了半个小时,铜骨鸟似乎不知道时间到了,依然猛攻不休,陈信心想虽然自己在战斗中也能补充内息,可是这样没完没了的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自己不开杀戒,这些鸟也依然赖着不走,陈信心中一急,我乾脆宰光你们,咻的一声,陈信已经将绿柳刀拔在手中。
眼看前方正好飞来一只,陈信劲贯刀锋,当头一刀劈了下去,青龙一闪之下,只听锵的一声,这只大鸟惨嘎一声,向下落去。
陈信大吃一惊,自己足足用了五成劲,居然没能劈开它的脑袋?眼看那只鸟,脑袋裂了一个缝,红色的血液正缓缓的冒出来,盘旋了两下,落入了在下面等待的兽群中,下方的兽群霎时翻翻滚滚的直向巨鸟扑了过去。
陈信这时无暇细看,空中其他的巨鸟依然不断冲来,既然动了手,那就不再客气,陈信将劲力加到八成,刀芒伸出足有两公尺,可是刀劲划下,依然无法将巨鸟斩断,不过切入较深,眼看又有两只是不能活了。
这时空中的巨鸟,长鸣一声,居然分成两批,一批约有十只,往下方的兽群冲去,余下二十余只,依然与陈信纠缠不休,陈信了狠劲,十成功力运出,终于能顺利的将巨鸟一刀两断,于是陈信刀掌齐施,转眼又宰去了七八只,这时偷空向下一看,兽群居然与巨鸟正战的难分难解,陈信对这些野兽也不禁提高了警觉。
忽然间,围攻陈信的十来只巨鸟突然一散,凄厉的一声长鸣,陈信以前有过一次经验,心想这八成是最后的攻击,没想到这些鸟围着陈信飞行,居然不再攻击,只是不断的一声声长鸣不已,陈信正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现四方居然也传出长鸣声,从数公里到数十公里外的四面八方,同时飞起了一群群的巨鸟,总数不下两百来只。
它们居然会叫救兵?陈信刚刚以十成功力宰去七、八只,已经觉得内息补充似有不足,两、三百只这还得了?陈信当机立断,向下一落,这时地上的野兽群似乎也知道大祸临头,开始狂吼着四散逃逸。
巨鸟当然不愿对方溜走,马上向下狂扑,陈信趁着鸟兽间的一阵大乱,绿柳刀一收,提起最高度,三转两转的,闪入高有数公尺的乱草中。不过谁知道草丛之中会不会有什么怪物,陈信当即运起内息护住全身,一面等着体内内息的补充。
这时两百多只的巨鸟,同时攻击十来只野兽,野兽虽然如同巨鸟般的铜筋铁骨,但是互相攻击毕竟仍有损伤,眼看没多久的工作,十来只兽群被清理的乾乾净净,连一只也没能脱逃。
空中前来支援的巨鸟这时已经逐渐的散去,原先的巨鸟,现在只剩下二十余只,在四周再度的巡行了许久,数小时后才不情不愿的逐渐飞去。
陈信躲在草堆中一动不动,其实不到半小时,陈信的内息就已补满,但是眼看这些巨鸟如此团结,陈信当然不敢出来,心想只怕这些鸟,与当初所遇到的铜骨鸟该有些亲戚关系,而且更加厉害,一打不过敌人,居然一叫就是几百只一起来,不过不知道会不会记住陈信的长相,以后再遇到,马上叫出数百只,那从此他在这个谷中,什么事都不必再做了。
陈信眼看巨鸟散去,天色居然也渐渐的暗了下来,一看时间,明明才二十点,应该至少还要三个小时才会天黑,虽然现在是冬季,也没这么快。想着望向天空,看着满满的云雾笼罩着谷地,这才知道,因为云雾和山崖的关系,本来大约十五小时的白天,变成大概只有九个小时,其他的时间恐怕是漆黑一片,最多只有微弱的光芒,这样的话,自己也无法移动,但是现在的陈信,连练功都不太需要,无奈之下,只好坐在草堆中呆,准备熬到天明。
其实陈信没有猜错,这里的日照不足,所以植物的光合作用不足,加上上方又为雾兽草排出的云雾状气体所封,所以空气中氧气的含量根本还不到一半,加上地热的关系,雾灵谷中彷彿数百万年前的环境,也因此还留存了许多的上古生物。而凤凰星上的铜骨鸟,确实是刚刚遇到的巨鸟所演化而来,因为环境的变化,使得体积逐渐的缩小,也变的较为脆弱。
许多类似的生物,在氧气成分的改变下,新陈代谢较快,因此寿命也因此减短,体型也受到了限制,不过当然也有些适合现在环境的生物,逐渐的在这个环境中进化,成为凤凰星上现在的主要生物族群。
陈信独坐在草丛中呆,心想自己刚刚以全力挥出数十招,居然就使得自己的内息略有不足的感觉,虽然自己补充内息的度极快,不过要是遇到需要全力交战的对手,岂不是必败无疑?这似乎是一种不合理的现象,难道有一得必有一失?陈信不相信无祖传下来的功夫这么逊,心想,不是自己悟错了,就是还有不足的地方?
陈信眼睛虽然睁着,但是心中却在想着功夫,自己现在的内息,似乎已经将经脉扩充到不能再扩充了,不过可以肯定自己现在绝对还没练到顶点,比如说三位领导也不见得比自己差,而大领导虽然没见过面,但是可以肯定,应该比自己的功夫还要高强,何况凤凰星上至少还有六个与大领导差不多的高手?
陈信想到风领导的功夫。在上次的对峙下,陈信察觉似乎对方内劲并不弱于自己,但是经脉似乎还没有自己的通畅,那又是怎么一回事?这样说来,自己的经脉该可以容纳更多的内息,为什么现在会有饱满的感觉?
当时会成为这种境界,虽然不是因为无祖前册,但是现在的状态明明就是“大海纳川”
,所以这应该是正确的方式,那么说来……
陈信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又想不清楚,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身边似乎传来微小的、窸窸逤逤的声音,陈信吓了一跳,藉着天空中勉强透下的微弱光芒望去,觉四面居然有数十个大约手臂大小,软软的暗黑色圆圆扁扁的柱状物,正向着陈信慢慢的蠕动而来,经过了地方还留下了能够反光的黏液,陈信顿觉恶心,连忙向上一跃,离开了草丛。
不过这时已有一只爬到陈信的裤脚,陈信一跃,居然把那东西一起带了起来,那东西马上黏住陈信,陈信又不敢用手去抓,运刚劲于腿,用力一挥,那东西被弹开。
可是弹开之际,居然将陈信套在军服外,伪装用的白色裤管撕裂了下来,着地之后,还立刻卷成一团,紧紧的包裹住那块布片,不片刻又伸张了开来,竟是怡然无损,而且那片布也不见踪影,看来是被这东西吞噬了。
陈信要是再慢片刻,虽然未必会受伤,但是恐怕在合金军服之外的白色衣裤,难逃碎裂的命运。
陈信眼见下方的那群怪东西,缓缓的集中到陈信刚刚坐过的地方,居然又是紧紧的缠着那小片压平的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