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军也将上回季雪给他买的好酒,还剩的大半瓶,全都拿了出来。
徐红军和周胜利俩,从建材市场回来,就直奔了季家。
周胜利还将建材市场的情况,跟季雪做了个交代。
不同的木材不同的价格,综合了一下,他还建议季雪那店里货柜货架用哪种木料既结实耐用又环保美观,价格还不贵。
“周哥,您用心了,就按您的意思办。”
季雪道。
周胜利这才放心,毕竟,那一千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定要用在实处才行。
“行了,这事交给你和我大舅哥,我们放心。”
季建军拍了拍周胜利的肩,拉着他一起坐到桌旁喝酒。
徐红军也灭了烟卷,刚拿起酒瓶要斟酒,季刚走过来,接过去,“大舅,我来。”
“好,你来。”
徐红军就乐呵呵的坐着,等着大外甥给自己斟酒。
这三个老爷们在喝酒,季刚作为唯一的晚辈,负责斟酒、陪酒。
酒过三巡,三个老爷们,聊的挺嗨,最后竟然还唱起来。
一边唱一边还用筷子敲桌子打拍子。
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
每天每日工作忙,盖成了高楼大厦,修起了铁路煤矿,改造得世界变呀么变了样!嘿!
季雪、徐红梅、徐老太还有童爱玲、季礼季书这些人不能喝酒,就单独在另外一桌上吃饭。
听见那边几个老爷们粗着嗓子唱歌,都觉得有趣,都朝这边望过来。
徐红梅揶揄的笑道,“这多灌了几杯猫尿,都不怕丑了,歌唱的挺有劲儿。那年,街道办合唱大赛,叫你哥去,死活不乐意呢。”
“是么?”
季雪瞅着那几人挺乐呵,也挺感慨,这时代的人,身上都有一种纯粹而朴实的精神。
像她,之前在毛巾厂,说什么爱厂如家,那纯粹是哄人的呢。
可眼前这几个工人出身的老爷们,他们是真正的以厂为家,并且愿意为之奋斗和牺牲的。
他们的血脉似乎和厂子是相连的。
可是,唱着唱着,那三人声音渐渐小了,脸上皆露出一种落寞神色。
尤其是周胜利,他猛灌了一口酒,长长一叹,“想当年,我们那棉纺厂可是在市里拿过表彰,还上过报的。现如今,哎……”
季建军拍了拍他的肩,安慰,“好了,兄弟,现在都在搞什么改革,哪家厂子都不容易。就我们那厂子,最近还在开会,好像要搞什么按劳分配?
反正,我也不咋懂,好像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要跟那些小年轻们比赛了,谁干的好谁干的多,谁工资就高?”
“这不是扯淡吗?那那些愣头青们刚进厂子,没有经过锻炼磨砺,怎么为厂子做贡献?
还有,那些年纪大的工人,大半辈子都奉献在厂里,到了,还要跟那些后辈比?”
周胜利不服。
自古以来,厂子里都是师傅带徒弟,一点点的手把手的教会的。
现在,厂子要这样搞,明显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