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他怕自己给了姜宁灵开口反驳的机会,揽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将人毫无缝隙地贴紧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好,朕明日就带你回宫。”
姜宁灵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阖眼睡去。
不是是否是一日紧绷着的心弦骤然放松的原故,还是穆淮以如此保护的姿态紧紧拥着她给了她莫名的安定之感地原故,姜宁灵这一觉睡得沉沉,待转醒时,已身在马车之上。
昨夜穿着睡下的中衣并未换下,只是在外边儿披了件外袍,又搭了一件男子的外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姜宁灵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个儿应是仍在睡梦中时便被穆淮拿披风一裹,给抱上了马车。
姜宁灵这般想着,撑着手欲起身,谁知动了动身子才发觉,她如今倚靠着的地方,似乎也不大对劲。
她原以为自个儿是靠在软垫上,可抬手去撑着的地方并不似垫子褥子般柔软,倒像是……
姜宁灵仰起头,果然就见到了穆淮那张脸。
她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后腰处垫着他的腿,面颊靠在他胸膛之上,俨然将他当成了靠垫。
而此时穆淮正阖着眼,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补眠。
正在姜宁灵细细看他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时,穆淮忽地睁开眼,径直与她目光对上,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意:“醒了?”
姜宁灵低低应了一声,撑着手正要起身,就听得穆淮又道:“时辰尚早,再睡一会儿也无妨。”
姜宁灵睡着时尚不觉得有什么,眼下已清醒过来,是断断不愿意主动再伏进他怀中的,便没理会他这话,自顾自地起了身,掀开帘子往外望了一眼。
穆淮说得不错,时辰尚早。
天边刚泛起熹微的光亮,街道上只偶有几个挑着菜的小贩匆匆路过。
普通又宁静。
在她掀起帘子的时候,马车正好驶入了宫门。
朱红色的宫墙将身后尚掩在宁静之下的喧嚣分隔开来,又将它们越抛越远。
姜宁灵放下帘子,心中滋味复杂。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回来。
马车行入宫门,应当下来换成步撵,姜宁灵端坐在原地,等着马车停下来,谁知马车竟然是一路摇摇晃晃,径直到了勤政殿前。
也对,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便也不必拘泥这些细节。
在穆淮越过她下了马车时,姜宁灵如此想到。
正当她要提着裙摆下来时,却被已稳稳当当下了马车的穆淮回身一拉,姜宁灵顿时失了平衡,跌入了他的怀中,随即便被他打横抱起,大步往殿内走去。
姜宁灵不由得低低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攀住穆淮脖颈,待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收手,只能松了力道,虚虚搭在他肩上。
待进了偏殿,被穆淮放在柔软的锦被之上时,姜宁灵疑惑道:“陛下带臣妾来这儿作甚?”
穆淮理所当然道:“你昨儿夜里睡得晚,眼下时辰尚早,你便再睡一会儿,待朕下了早朝,便回来陪你用膳。”
姜宁灵抿了抿唇,并不想领情:“臣妾回永安宫补眠便是。”
穆淮闻言眸色沉了一沉,唇边笑意却是未变:“无妨,你在这间屋子住了好一阵,回来便继续在这儿住着。”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姜宁灵明白,她只能住在勤政殿里了。
倒也不算太意料之外。
姜宁灵没什么精神头同他争这些事情,见他姿态强硬地让她留下来,便裹了被褥躺下,当真补眠了。
姜宁灵想的简单,穆淮让她回宫,她回来便是,穆淮让她宿在勤政殿,她宿在勤政殿便是。
总而言之,穆淮让她做什么,她照做便是,何必多费心神同穆淮争来争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