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阿鹤的怀里依着:“定然还在的。将将七年过去,想来你我的爹妈身子骨儿也都还硬朗。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想看到我说来也是我不好,你都二十有三了,还不曾给你生个孩子。”
西陵鹤将我颊边的发拂在我的而后,笑道:“不着急,咱们都还年轻,”
而后他附在我的耳边儿低声儿:“雅娘若是着急,我们今晚多来几次就,以后每晚都多来几次,还怕孩子不到你肚子里去?”
我脸上有些红晕,将脸往阿鹤的颈间埋了埋,感慨万千“若是这样,也还罢了,等有了孩子,我也好回去见西陵叔叔和婶子了。”
秋色随风飘着,倒是有些甘甜在里边儿。“还叫叔叔婶子?该叫爹妈了。”
我点头:“是该叫爹妈了。”
西陵鹤扶着我站起身,执了桐木琴,携了我的手,往我们的房里去。一路上遇到丫头们小厮们行礼,我们都不大理论,这样,真好呐。待我在屋里的贵妃榻上坐下时,西陵鹤便道:“今日却然是个好日子,要不我叫小幺儿们去请个说书先生来,说书把你听?”
还说呢,就是听了说书先生的两段书,我一时神智不清,直在脑中将那两本书串在一处,套在了我自家身上。一段书的名字叫错:痴小姐私奔错托浪荡子,傻娘子重生幸嫁世家郎。这段书在我的脑子里边演变成了:我是林剪秋,错嫁柳寄生身死,而后逢良人西陵鹤,知道西陵鹤才是从前的爱人柳寄生,因三年前生病和西陵鹤互换魂灵,欲寻我时得一得道的道人所言——相见不能相认,必得到我过了血光之灾后方可相认,所以才在我逃脱虎口后将事情原委告诉于我。
另一段书是:邻家女痴念邻家子,冤家情终得冤家守。这么段书里的人都被我换成了我和西陵鹤。而后我又将这前段书和后段书相连,以为我做梦梦见自己重生与爱人重逢,却被害身亡。而后便是和本身,和我的阿鹤青梅竹马在一处,是不是闹些脾气,时不时又要去烦一烦他,遇到险情时想到的总是他。我们明正言顺,亲戚朋友、两个爹妈,看到我们成亲都是欢喜的。然而现实并非这样,我家被一个叫做俞琼华的女子所把控时我去找阿鹤知道原是他和宿山月骗我的。然而我的心中并不愿相信它,于是它又成了一个梦,我醒来在我和阿鹤相认、在他给我弹琴之时。
我跟在阿鹤身边,脑子里却一直在重复这些故事,不知外物,不是身在何处,从不肯停歇。直到今天,我已然清醒,会说话会看到阿鹤欢喜的眉眼。
我笑道:“叫把那些个人来做甚?我想和阿鹤呆在一处呢!”
话音一落,西陵鹤便笑将起来:“好。今日往日雅娘喜给我的编发,今日雅娘想做甚?”
我看了看屋内,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上两个女子低着头不知在做甚。我记得这事当初我在街上看见的,然后也不给银子,拿将起来便走,当时引得路人皆侧目,还是阿鹤,及时赶到给了银子道了不是方才将我领回来。
我看着墙上的画,往事历历在目,浸润着我这颗将将醒来的小心肝儿。我笑道:“往日总是你给我弹曲子,今日我也为你弹一曲如何?”
西陵鹤闻言便在一张乌木椅上坐下,将手靠在桌子上支着头看我,眉目含笑:“好。”
我在琴边坐下时,想着往日西陵鹤弹琴的指法,试了试琴音,便循着我所记得的哪种指法发出的哪种音,将我心中的曲调弹将出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亦知。
邻有美兮美有痴,心悦君兮君悦之。
从来难得邻家女,芳华无双又有痴。
生来幸兮亲友惜,哪想蠢笨不如豨。
爹娘嫌兮情全收,唯有邻家子不离。
永为好兮亲幼结,婚将散兮未为奇。
以命抗兮约秦晋,君相互兮情不移。
流言散兮怒年手,背井离乡相偎依。
黄白无兮生计艰,投身铜臭归无期。
家业得兮重闲逸,操琴鼓瑟枫叶低。
乍然醒兮复清明,长叹乡愁不敢题。
由来伴兮长相守,世间万物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