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愿意,帕尔加勒。但我一会儿跟几个朋友还有约……”
亚西尔紧紧攥着邓布利多的手,无视了他的推辞:“我只想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我保证,你绝对能准时去赴约。”
邓布利多耸耸肩,用空着的那只手做了个‘请吧’的动作。
亚西尔拉着他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这才松开他的手,说:“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会长有特许权……”
“我不能……”
“……巴勒斯坦正处在危机中,处理它刻不容缓。我希望你能……”
“联合会是个行政机构,一切事务都有特定的流程。更何况,特许权的使用情况和时机都严格受限……”
“……使用它,通过我们的A级干涉申请……”
“帕尔加勒,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没有时间了!你明白吗,阿不思?没时间了!”
老人捏住了邓布利多的胳膊,祈求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他们在杀人啊。老人、妇女、儿童……他们见人就杀,连逃到黎巴嫩和叙利亚难民营的人都不放过。他们就是想杀光所有的巴勒斯坦人,然后名正言顺地占领那片巴勒斯坦的国土。
“我已经快五百岁了10,我即便下一秒就死,也不会感到太遗憾,因为我度过了非常充实的一生。但那么多的孩子,他们还不知道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就死去了,这太可悲了,太可怕了,太可怜了。
“救救他们吧,阿不思。求你了,救救他们,帮帮我们。用你的特许权,帮我们驱逐敌人。”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同情地说:“我很抱歉,帕尔加勒,我真的很为你和那些无辜的受害者难过。但那都是普通人之间的争端,联合会没有权利插手。不过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个特殊许可,你可以……”
“不用了。”
亚西尔注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你真的不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不能。这违反了保密法以及……”
“我明白了。”
戴黑白格头巾的老人垂下了头,但很快又抬了起来。接着,他给了邓布利多一个紧到让人窒息的拥抱,说:“我很抱歉,我的朋友。也谢谢你。”
邓布利多对突如其来的致谢有些困惑,还是拍了拍他的肩:“帕尔加勒,只要你有需求,我会以个人身份给你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
他颇有深意地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了语气,但对方似乎正心烦意乱,没有领会他的暗示。只是胡乱点点头,右手还握成拳插进了裤兜里。
接着,亚西尔礼貌地跟邓布利多道了别,快步走出了联合会的总部。
现在还是比利时的假期,布鲁塞尔的街道上还洋溢着节日的快乐气息。他给自己施了个改变容貌的小法术,进入总部附近的一条窄街,并在那里进入了黄昏界。
他一口气进入黄昏界第三层,从胸兜掏出一根小巧的银哨子,用特定的节奏吹了几声。
清脆的哨声远远地传了出去,一个模糊的阴影在哨声停下的瞬间就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那影子来得非常快,几乎在眨眼间就冲到了亚西尔眼前。
他,或者她,全身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黑烟中。近乎实质化的黑烟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地落在他脚边,聚成了一小团,犹如被抖落在地上的雪茄灰。
亚西尔无言地伸出右手,摊开,掌心上托着一小撮灰色的毛发。奇怪的是,这撮头发在黄昏界晦暗的环境中,似乎正散发着融融的金光。
“邓布利多的头发。”
他说,表情冷硬的如同一块石头,“按你们的要求,我设法在上面保留了他的生物电场和魔力痕迹。”
黑烟的背后伸出一根触手,想抓走那撮头发。亚西尔在黑烟抵达的前一秒收回了手:“我们说好的,先给我我想要的,我才会给你们想要的。”
黑烟显然非常不满,他剧烈地涌动、翻滚了一会儿,才用一种非男非女、瓮声瓮气的声音说:“德国人二战搜集的文物11里,有一根象牙杖。那原本是一个犹太收藏家的私人藏品,后来被党卫军献给了希特勒。当时的考古人员认为,那是蝎子王的权杖。但那其实是大法师摩西的手杖,是个非常强大的魔械。
“二战结束后,摩西之杖就跟那些文物一起消失了。我们探查现实线后发现,它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在阿根廷出现。”
“它跟我的要求又有什么关系?”
亚西尔皱起眉。
“神话中说,摩西之杖能够变成蛇,也可以分开海水。但它最主要的作用,是侵占地脉。当年摩西就是用它侵占了迦南的地脉,让以色列人成为了那里实际上的主人。
“我想,它刚好能解决您目前的困局。”
黑烟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老人的表情,用诱惑的语气继续说道:“只要您拿到摩西之杖,就可以控制任何一个地方的地脉,让踩在那片土地上的法师,失去使用魔法的能力。有了它,您的理想也一定很快就能实现。您对这个消息满意吗?”
这次,亚西尔思考了很久。
他想起1906年跟邓布利多初遇的那家咖啡馆,想起他们分享的那壶又浓又甜的咖啡,还有年轻人那双灵活又明亮的蓝眼睛。
很快,他又想起了回荡在君士坦丁堡的悠扬诵经声、车马碾过地面留下的痕迹、托普卡帕宫里焚香的味道和苏丹12房内彻夜不熄的灯火。
“而那勇敢的战士,将忠于他的君主,将永远忠于那唯一的君主。”
他嘟哝着某个波斯诗人的诗句,将邓布利多的头发放到了黑烟伸出的触手上。“请向我保证,你们决不能用它们伤害阿不思·邓布利多,任何形式都不行。”
黑烟贪婪地卷走了那撮头发,敷衍地欠了欠身:“当然,黄昏界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