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惊恐摆手:“不要办不要办,我今天又没有使劲盯着锅子看,我又不想要!”
泽居晋奇怪地看她一眼,说:“我只是觉得自动还款比较方便而已。”
接过柜员递上来的申请表,刷刷签了名字。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谢天谢地。
但到了下班时,那套锅具和抱枕还有橄榄油还是到了她手里。泽居晋不要这些玩意儿,一堆东西就堆放在司机小唐的车子里,小唐又拎到办公室来,往五月的位子上一放,说:“这是你忘记的吧?”
她拿去还给泽居晋,他说:“我不需要,你拿走吧。”
然后她就拿走了。不是她有多想要,纯粹是不敢把锅子抱枕还有油瓶丢在老板办公桌上而已。接下来的几天,她心里苦恼得要命: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人吗?
月中,人事做好工资表,发给财务,肖系长教五月做个税申报。五月多少怀着些阴暗心理和恶趣味,把工资表筛选一下,由低到高排了个序,拿自己的工资和财务课的诸位仁兄挨个比较。
她工资比小杜小聂高,和老孟李主任他们在同一档,比肖系长吕课长要低,是大boss泽居晋的一个零头。
她乍一看见泽居晋的工资,一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滴了两滴眼药水,滋润了一下眼睛,再低头去研究。左看右看,来来回回数了两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的工资数额是九万八千多没错,是仅仅二十来天,还不满一个月的工资没错,他所缴纳的个税数字接近她工资的四倍也没错。
肖系长看她张着嘴,受惊不小的样子,不禁好笑:“怎么,惊到了?别研究了,不算奖金,我们新老板的人民元月薪是十二万出头。”
五月掐指一算,喃喃自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年薪百万的精英人士?”
肖系长鼻子里哼笑一声:“你以为这是他仅有的工资?人家在日本还有一份日本元工资呢,不过是由母公司发放的。但是呢,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我们身上剪去的毛;除了两份工资以外,人家还另有一份海外工作津贴。所以,上海津九的工资只是他收入的一部分而已。”
底层劳苦人民五月震惊得说不出话。肖系长又冷笑:“这点就让你吃惊成这样?你还没看到我们一年支付两次的技术转让费和商标使用费的金额呢。”
因为底层劳苦人民见识浅陋,眼界不宽,看待事物的眼光有局限性,所以五月只关心眼前的工资问题,除了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以外,其他的概无兴趣。在研究了一通工资表后,问:“为什么他才来,而且年龄最轻,工资却比技术部生野和工程师川手要高?”
肖系长酸溜溜道:“他们太君也分三六九等,这一位么,是庆应大学毕业,起点就高;加上有个好爸爸,会投胎,没办法,唉——”
五月把工资表又从高到低排了个序,看着上面一溜日本人的工资数字,最后目光停留在泽居晋的名字上面:“这样说来,他工作一个月就抵我苦干两三年喽?”
“假如你不吃不喝的话,差不多三年也就够了。”
“天,天,亏我还为自己那每月到手六千五的工资夜里笑醒几回,早知道就不比较了,比来比去,把我仅有的那点幸福感都比没了。”
五月使劲捶胸口,“啊,我的心好痛!黑心的资本家,腐朽万恶的资本主义!”
“五月啊,你现在终于明白我的心情了吧?我每个月给他们发工资的时候和申报个税的时候,一颗心都在滴血啊!”
肖系长痛心疾首地长叹一声,说,“我们身为中国人,身为被剥削被压迫的一方,可不能忘了国仇家恨啊!”
五月说:“好的系长!”
五月进津九的时候是七月份,上班才第一个月,到八月中的时候,公司放了一周暑假。每年八月份,用电高峰期时,工厂都要被强制停电一周,工厂停产,所有工作人员全体放假。
五月趁这个时机去报了一个每周六上课的会计培训班,领了教材后,就每天带上书去七月宿舍,泡在七月房间,给她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七月室友是公司里的同事,三五不时地就带男友回宿舍过夜,七月对此颇有怨言。但她自己是做销售的,经常有应酬,作息不规律,半夜三更回家是家常便饭,她室友也很不开心,所以二人摩擦不断。
五月趁机劝她搬去和自己一同住。七月不搭她的茬,四处联系中介找房子,五月就罗列同住的好处给她听:“首先,我宿舍附近有二号线,你上班一部地铁就到,时间有保证。第二,我上下班时间固定,很少加班,可以照顾你。家里所有的家务我全包,你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第三,我那里房间免费,你可以节省一笔租金下来,用在其他地方。”
七月听了,难免有一点点心动。五月趁热打铁,当天就把她拉到自己浦东公寓房子里参观了一下。七月过来参观的前一天,正巧小区门口的花店打折酬宾,五月买了一束特价百合养在花瓶里,七月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客厅里的这束百合,当下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