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點沒有減輕的架勢,他必須儘快自救,否則任務才開始就得結束。
籠子裡的八哥眼珠靈巧的轉動著,四處環顧一圈後盯上了左邊圍牆上一根突出來的鋼筋。
就是你了!
沈秋想著,然後奮力開始在籠子裡上下撲騰,借著力的作用將鳥籠盪到鋼筋附近,再將鳥籠縫隙對準,通體漆黑的八哥在籠子裡用力一撞,鳥籠被力道推到鋼筋旁,鋼筋准準的插進了鳥籠縫隙中。
完成一半,沈秋鬆了口氣,開始往鋼筋相反的方向使勁,不過一隻小八哥的力氣實在有限。那雙金黃色的眼珠子又一陣四下環顧後,順勢叼住了水面的一根晾衣繩,在籠子上繞啊繞,繞成一個結,就坐等風雨扯著籠子的力道和鋼筋——「掰手腕。」
沈秋的動作很快,等鳥籠縫隙被鋼筋和晾衣繩拉扯寬,距離沈秋甦醒也不過才十分鐘。
他穿越重生好幾輩子,生前又是搞緝毒的,接受能力和反應度都不是普通動物能比的,自然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處境扭轉到對自己有力的一面。
不過那幾隻喊大哥的八哥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被風雨拍打著,鳥籠時不時在水裡一個死亡翻滾,等沈秋逃出鳥籠,那幾隻小傢伙的聲音都虛弱的只能發出鳥叫聲了。
來不及停歇,他只能在飄蕩的木板上抖抖身上的羽毛,然後撲騰著翅膀飛起來。
幸好才回顧了一遍當鸚鵡時的記憶,只在空中打了個滑,上任的「秋八哥」飛行技巧就已經十分嫻熟。
他先是飛到高空觀察了下周邊情形,發現四周大部分一層民房都已經被淹,二層民房的房頂上也都沒看見有人。
找人幫忙這條路是行不通了,只能自食其力。
渾身濕漉漉的八哥在空中盤旋一圈,又找起了晾衣繩。好在這裡是自建房區,晾衣繩這種東西家家戶戶都有個幾條。找到一頭還綁在牆上的繩子,嫩黃的尖嘴叼著繩子的另一頭依次穿過剩下的五個鳥籠縫隙中,讓鳥籠能夠借力固定住不會被水流晃到太遠。
水面不停的晃悠,讓沈秋的舉動並不輕鬆。尤其是繩子的另一頭找不到可以固定的地方,八哥轉悠一圈只能轉回到自己那個被卡在鋼筋和牆體中間的鳥籠前。
將繩子在鋼筋上饒幾圈打個簡單的結,再往籠子上繞幾圈又蜷縮繩子打個結,儘可能的往複雜上的饒,打的結雖然一使勁就能散,但多打幾個也能拖延點時間。
眼見繩子縮短,他也沒有力氣再扯動剩下掛著鳥籠的繩子,尖嘴鬆開飛到了最近的鳥籠上,爪子牢牢抓住鳥籠的杆子,尖嘴在籠門上使勁往上一提。
此時此刻沈秋只恨自己的翅膀不是手,尖喙用力咬著籠門,還得咬牙切齒的衝著裡面的八哥喊:「鑽出來!」
他下意識說的是人的語言,驚恐下的八哥眼珠子瞪的溜圓顯然是沒聽懂。沈秋只能轉換成鳥叫。
「啾啾啾!」
這回聽懂了,籠子裡的八哥立馬將腦袋從籠門處伸出來,再用力往外面鑽。
大概是原主人怕八哥自己打開籠子跑了。所以籠門上有根彈簧連接著底板,往上提需要廢不少的勁。
好在不管是什麼動物,在死亡面前都能爆發出無限的力氣,裡面的八哥先把腦袋鑽出來,然後用身體使勁擠還真就擠出來了。
第一隻八哥得救證明這個辦法是可行的,沈秋氣都來不及喘一下連忙飛向第二個鳥籠。
風雨刮著水面的繩子左搖右晃,沈秋眼尖的看見被纏繞在鳥籠上的繩子已經被水的力道扯出來不少。
得加快度了,他轉身衝著站在籠子上一個勁喊著:「謝謝大哥謝謝大哥」的八哥一招呼:「啾啾啾!」過來幫忙!
接下來四個照葫蘆畫瓢,再加上被救出來的小八哥都來幫忙,才堪堪在最後一秒將五隻八哥全部救出來。
最後一截繩子從鋼筋後溜出來,又被水的力道摔到左邊的圍牆前,鳥籠順勢也跟著拍過去,鐵質鳥籠直接被紅磚牆砸出一個大坑。
可想而知如果這裡面的八哥沒被救出來會怎樣。
沈秋鬆了口氣,掃了眼擠在一團嘰嘰喳喳互相安慰的八哥們,又繼續朝周圍看去。
這塊自建區的地勢比較低,很多水流都是從前面灌下來。如果還繼續下雨的話,這裡遲早都會被淹掉,剩下的那些二層房頂也不會倖免於難。
四周光禿禿的一片,能歇腳的除了房頂牆頂,就只剩下幾顆只比房頂高一點的樹木。
他們必須趕在水位再度上升之前迅離開,不然遲早變成溺死鳥。
想到這兒,沈秋看向還剩下房頂的平房。
走之前還得確認一下,這些八哥的主人一家是已經逃命,還是在這裡某個地方等待救援?
沈秋思緒翻飛,很快整理好思路抖抖身上的雨水跳到另外幾隻八哥身旁。
「咳咳……」
這具身體很顯然是這個小群體中的老大,他一出聲其他八哥就紛紛閉嘴不言,那雙小金豆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他。
如果能擬人,沈秋覺得這幾個已經搬出凳子拿出煙,一邊一鞠躬一邊喊:「大哥您請坐」了。
他甩甩腦袋將這些無厘頭的想法甩出腦海,直接開口詢問:「啾啾啾?」主人呢?
八哥們腦袋歪歪,眼睛眨眨,大概反應了幾秒鐘,兩隻說在水裡,三隻說在屋頂上,意見得不到統一,你一句我一嘴嘰嘰喳喳的聲音嘈雜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