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你就是一团火
永不熄灭”
复课后,王凌跟沐生只要回城里头,就会去找向阳玩耍。向阳的神色总是淡淡的,再没有从前的豪爽活跃。两人66续续听人说了不少向阳的丰功伟绩,更加崇拜这位大哥。两人旁敲侧击了很多回,向阳从来都绝口不提那段大串联文攻武斗的辉煌历史。两人隐隐感觉到他们之间多点了什么,又少了点什么,可并不在意,还是一如从前在一起玩耍。向阳虽也很配合,可神色间总有些不自然。王凌偶尔也会感觉到,他的神色之间会闪过一丝异样的困惑跟纠结“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敢冲敢闯的少年郎了,心中一定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吧。”
镇北革委会下了个通知,要求各辖属单位选派得力人员去建设黄河水电站,女人听了觉得“去看看黄河挺好,去大工地干干挺不错的,每年还有两个月假期,可以回城帮母亲干干生活带带娃,挺不错的。沐生跟凌子十一二岁,也放心了,总比在农场天天念报纸强。”
她晚上回家以后,跟男人商量了一下,男人挺支持她的“月月,人是要多出去走走,多出去看看,不能总当个井底之蛙。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人就会变傻。树挪死,人挪活。这些年,我跑的地方比你多,有不少出差的机会,包头、西安,好多地方都去过。你打西安念书回来,除了跟我去上海探亲,哪也没去过,是要多出去开开眼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我也想去,要不咱一搭都报名吧。”
两人第二天一人写了一份申请去报名,老黑在院子里扫地说“你俩不喂猪放羊了,到这儿来做甚。”
一听他俩要申请去黄河工地,老黑立马火冒三丈,把两人臭骂了一顿“你俩闲吃萝卜淡操心,公家的事情要你俩操心。还支持国家建设,在农场呆着就不是支持国家建设了。说,到底为甚。”
男人支支吾吾地说“如今咱农场由革委会管着,咱这些原先的老人喂猪的喂猪,放羊的放羊。你都扫院子了,也不晓得甚时候是个头。去工地有补贴,还有假期,还能出去多见识见识,我俩觉得挺好的。再说我俩就是那伙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人家象防贼一样防着咱这些人,还是走远些为好。眼不见,心不烦吗。老黑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都怪我无能啊。你俩要去就去吧,我也不拦着你俩了。去了万事小心,不要被人欺负了。啥时候有转机了,我就把你俩叫回来。去吧,去吧。”
两人没再吭声,递完申请,该去放羊的放羊,该去喂猪的喂猪。李铁柱死后,当上农场革委会主任的是一位人高马大过去不咋起眼跟男人喝过不少次酒的后生,叫高大栓,李铁柱的铁杆,那次武斗没死,成了这伙人新的头头。听说这两人申请去工地,他气不打一处来,跟小弟们商量想叫这两人去不成,好放在身边好好整修他们。小王悄悄说“哥,大哥,主任,我觉得还是叫他俩去的好。一来去了老黑的左膀右臂,叫咱农场的人反攻倒算的阴谋不能得逞;二来工地上多受罪,跟劳改差不多,能有个啥好,这两人运气好,不脱层皮回不来,运气不好,就回不来了;三来这两人的嘴巴太厉害,嘴上都在跑火车,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咱说不过他俩,打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多好。”
高大栓听了一拍大腿“好,说得好,说得对,就叫这两人去遭罪受苦去吧。”
没几天,上级的抽调名单下来了,两人没有悬念毫无疑问上了名单。公家给了一个月假,了两个月工资的补贴,叫大家伙儿一个月以后自行前往黄河工地报到。
两人在家里好好过了一个月的惬意好日子,帮家里把能干的活儿都干妥当,相跟上去了工地。去了工地,两人才晓得想简单了,女人说“工地这么大,一眼望不到边,上万人劳作,跟个小县城差不多了。”
两人算技术人员,女人被分配去了医疗队,男人被分配去了宣传队。一个月之后,两人好不容易见了一面。男人苦笑着说“还以为可以天天见面,哪晓得十天半月都见不上一面,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
女人捂住他的嘴,瞅着四处没人,搂住他亲了一口说“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时间不多,好不容易才能过一晚上,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了。”
两人一时情热,拉灭了灯,在炕上折腾了大半夜,黎明时分,才小睡歇息了会儿。
今儿个李锋的心情很不好,这段时间养成的好心情全不见了。这个影响他心情的人叫刘月,他闷闷不乐地巡逻、吃饭、睡觉“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着,真是跟了鬼了,不就是不搭理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午后时分,他在巡逻的路上碰上一个人,远远瞅着面熟熟的,好象是多年未见失了联系的老同学、老同桌。他紧赶了几步喊了一声“刘月。”
女人站住,回头瞅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往前走。他上前拦住她说“老同学,不认识我了。我变化有那么大吗。”
女人冷着脸说“好狗不挡路,我不认识你,从来都不认识你,起开。”
李锋脸色大变,侧身让到一旁。女人擦身而过,一眼都不看他,把他当成了空气。
李锋躺在炕上,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猪脑子,她肯定认出了我,就是不晓得为甚不搭理我,没理由啊。不想了,找个机会,好好拉拉不就啥都明白了。都长大成人了,又不是小娃娃。”
天黑定了,女人才忙活完回到窑洞,洗洗涮涮,上炕睡下。同屋的小郑唠唠叨叨个没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今儿个咋这么倒霉,一出门就碰上那个丧门星,真晦气。还死皮赖脸地搭话,你们一家子都不是甚好人,谁惹上谁倒霉,还是离远些的好。”
过后,两人偶遇了很多回,李锋一直没找见合适的机会,好好拉拉话。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次,李锋瞅见女人进了窑洞“记得她同屋的小郑休假回家了,今儿个是个好机会,拉拉话,她就能说清楚了,死也要死个明白吗。打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不晓得我有甚毛病,招她惹她了,一直不受人待见。”
他敲门进了窑洞,瞅见女人正在屋子里打扫卫生,他上前说“老同桌,咱俩拉拉呗。”
女人没好气地说“你这人咋回事儿,还找上门来了,有什么好拉的。我不认识你,出去。”
女人边说边用笤帚往外赶人,李锋边退边说“刘月,把人当啥呢,咱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
女人还是不搭理他,还是继续往外赶人。李锋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转了个弯,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彻底耍无赖不走了。
女人正色说“李锋,你离我远些。我不认识你,我不想认识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李锋变眉失眼说“你咋了,我咋得你了,咱俩多大仇多大怨啊,有这么做人做事的吗。女人说“你赖着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她边说边径直往外走,理都不理李锋。
李锋没办法,出门闷头走了。好奇心害死猫,李锋执拗地相信真情感动天地“老天爷总有一天会开眼的,刘月有一天会开口的。”
他死猪不怕开水烫,想尽一切办法,死乞白赖偶遇女人,接近女人,没事儿找事儿上门看病,啥招数都使尽了,可女人还是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