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恼怒,笑意愈深。
芳香柔润之处。
清冷的月光下,那雪衣之人背对着她立在院中。
影子斜斜的铺在地上,如他一般静默。
宇文玄苍进得屋来,只见那小人儿裹着貂裘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窝在床角,似一只困极累极又委屈至极的小兽。
他坐在床边,想要唤醒她,却见她睁了迷蒙的眼,也不知有没有看清自己,就咕哝了一句“你回来了。”
而后又睡了。
忍笑,叹息。
帮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默默的看了她许久。
他有点恼火,拍着她的脸“我要走了……”
她只“嗯”
了一声,继续睡。
以后断断不能让她再饮酒了,他暗恨。
不想离开,又不得不离开。
对着她的浑然无觉只能无可奈何,临走,仍忍不住望向她的酣睡。
她很安静,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即便是静寂,也很享受。
他知道,只要离开这,便又要进入漫长的等待了。
锦翎,又要委屈你了……
再如何不舍,终要离开。
神色在手触及门板的瞬间恢复冷峻,似是怕再多一分犹豫便会改变心思般,飞快的掠出门去。
行至院中,又停住脚步。
敞袖轻扬,一个小物件便自手中飞出,翻了两翻落在屋顶。
此刻,院中已空无一人,只有渐亮的晨光缓缓笼住小院,缓缓将院中的草木桌椅染成金色。
银桂在金粉的涂抹下恍若串串风铃,摇下鸟声嘀哩。
小鸟自密叶间飞出,在房檐上跳来跳去,一会梳梳羽毛,一会唱上两句,一会和旁的小鸟交流片刻,却好似忽然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纷纷围拢上去。
那是一个碧色的荷包,其上绣两朵栩栩如生的并开玉兰。花瓣如玉,花蕊半遮半露,手工极是精细。
鸟儿可以识得玉兰,却不认得旁边的字。
它们在荷包旁蹦跳着,叽喳着,终是失了兴趣,啁啾一声向着远处密林飞去。
风吹了来,荷包转了转,将玉兰花隐在暗处,只余边上的两句诗沐在朝晖中。
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增君……
今天很热吗?怎么后背总一阵阵的往外冒汗?脸颊也烫烫的,她是病了吗?还是这畏寒的病根去了?
时值正午,苏锦翎在林间徘徊,不时的拿帕子拭去腮上薄汗。
她的确是晕晕的,想来是昨夜酒意尚未消去,她本应坐下歇歇的,可没坐一会,便又忍不住站起来,脸颊烧,目光碎闪。
昨夜……
那些恼人羞人的片段再次浮现,弄得她的汗又出了一层。
昨夜,他竟然……
心再次一震,漾起层层涟漪。
卷了手中的帕子,急走两步,又不知该往哪去。
都怪樊映波,一大早的回来就坐在她床边,不错眼珠的看她,好像要从她心里挖出什么来。她只得装睡,好容易盼到门声响,方急忙穿好衣服逃出来。
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可是昨夜那些凌乱又一次跃然眼前,跃至耳边,仿佛听到他说……“怎么样?现在还怕吗?”
心猛的一跳,骤然转身,似要逃开这羞涩,却撞上一个怀抱。
“怎么,终于学会对本宫投怀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