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好简直要苦笑起来:&ldo;我哪能代替大帅签名呢?这在法律上是行不通的。&rdo;雷督理将一根小草棍伸进笼子里,捅得那鸟乱飞:&ldo;就签你的名字。&rdo;&ldo;签我的名字,那金矿就是我的了。&rdo;雷督理忙里偷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逗鸟:&ldo;没关系。要不然你一和我斗嘴就要走,我给你一座金矿,真走了也饿不死,我也不用惦记你了。&rdo;叶春好又羞又急,忍不住一跺脚:&ldo;大帅!我明天就出发,可没有时间陪您玩笑!&rdo;雷督理对着金丝雀嘘溜溜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说道:&ldo;没开玩笑。&rdo;叶春好发现,雷督理真的没有开玩笑。男子追求女子,有送吃喝穿戴的,有送首饰钻石的,还有送汽车洋房的,唯独没听说有送一座金矿的。回廊里风凉,雷督理站不久,叶春好又不能追着他连说带走,无奈之下,只得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道:&ldo;签了我的名字,我也只是替你经营!我不要!&rdo;雷督理打了个喷嚏,像是冻着了。叶春好去了一趟遵化,累得瘦了一圈。对于这桩生意,她是非常的谨慎,虽然知道没人敢在直隶地界欺骗雷督理,可依然悬着一颗心,煎熬得夜里不能闭眼。十天之后,她回了北京,到家之后听闻雷督理在书房里,她直接就去见了他:&ldo;大帅,我回来了。&rdo;雷督理正在和林子枫说话,见她进了门,也不动容,只把林子枫打发了走,又说:&ldo;春好,关门。&rdo;叶春好走去关严了房门,然后转过身来,被雷督理一把拥抱了住。她不知道雷督理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只不过是十天的光景,秋意就又浓重了许多,雷督理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毛线背心,背心柔软,透出他的体温,也透出他的气味。她惊讶了,没想到一个人的胸膛手臂可以是这样的好,以至于她要留恋,要舍不得推开他。她哪里是在和他斗呢?她分明是在和自己斗。她是咬牙切齿的屏住一口气,稍一放松就要跌进他的怀里。这口气她屏了太久,咬得牙齿都酸了,青筋都胀了。雷督理放开了她,她故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ldo;大帅这些天可好?&rdo;雷督理笑着向她点头:&ldo;我是很好,但是看你不好。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rdo;叶春好绕过他,把一沓文件放到写字台上:&ldo;出门在外,自然是舒服不了的,回家歇几天就好了。这是合同和几分文件,大帅有空时可以看一看。&rdo;话音落下,她忽然一怔,因为看见写字台上扔着几封信,信封上是张嘉田的字迹,收信人则是自己。拿起一封信看了看,她立刻回头质问道:&ldo;大帅,您怎么私拆我的信件?&rdo;雷督理走了过来,和她并肩站着:&ldo;你有什么瞒人的事情,不许我知道?&rdo;&ldo;我没有。但是‐‐&rdo;&ldo;那我为什么不能看?还有,我看你对嘉田也是太关心了,怪不得他对你总是贼心不死。&rdo;&ldo;当初债主闯进我家里时,我吓得直哭,全是二哥出头帮我。我没法子报答他,便在别处多替他想着点儿,这也不算过分。&rdo;&ldo;你想得也太细致了,他这么大的人,还不知道天凉了要加衣?&rdo;叶春好听出了他话中的醋意,可又懒怠争辩,便低头把桌上的文件和信封都整理了一番,说道:&ldo;我得走了。我给燕姐带了一盒点心,点心路上放得久了,怕是味道不会太好了。&rdo;雷督理&ldo;哼&rdo;了一声:&ldo;不必,她跑了。&rdo;叶春好扭头望向他:&ldo;跑了?跑去哪里了?&rdo;雷督理一耸肩膀:&ldo;不知道。&rdo;叶春好走去了三姨太太的院子里,就见院子里花木依然,却是没了半毫的人气‐‐两天前,林燕侬照常出去看戏,结果一去不复返,再也没回来。到了第二天,这屋里的女仆觉着不对劲,跑去报告了雷督理,雷督理让人砸开了房中箱柜,结果发现这屋子里除了明面上的东西不曾动之外,金银珠宝钞票是全没了。叶春好和林燕侬志不同道不合,可林燕侬毕竟是她的一个小伴儿,如今林燕侬一逃,她茫茫然的站在院子里,忽然感觉有些恍惚。她总觉得林燕侬不能无缘无故的逃,便把这房里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叫了来,给了她五块钱,问道:&ldo;三姨太太走前,有没有和人生过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