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感到有些恐慌,他从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从没有人如此不加掩饰地表达着对他的爱意,令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宁楚只能揽住徐子陵的肩,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逃避地不去面对。当感到对方一点点试探地侵入进来时,宁楚忍不住轻哼出声。许是太痛了,或者,是太舒服了……“小楚……”
徐子陵看到宁楚失神的眼神,忍不住拨开他黏在脸颊上的碎发。在他怀中的少年平日里就极美,现在这样空茫柔弱的模样更是令人从心底怜惜。徐子陵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知道,他不会让怀中的少年再承受发病时的那种痛苦,绝对不会。宁楚自小就知道自己先天心疾,不能轻易有七情六欲,所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脆弱的心保护起来,一层一层地建筑着无形的保护壳。宁楚知道自己保护壳的某一处,已经破了。破了就破了吧,宁楚揽紧了身上的那具温热有力的身躯,不去再想其他事情,放任自己沉浸在快乐中。但宁楚不知道,他的这种保护壳就像是鸡蛋壳一样,看似坚硬,其实不堪一击。只要有了裂痕,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同浴激烈的喘息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当屋内重新恢复平静时,徐子陵发现宁楚已经闭上了双眼,陷入了调息中。怀中宁楚的脸色仍是艳红一片,要比起苍白的时候好看数倍。就像往常没有灵魂的白瓷娃娃,忽然一天有了生命。徐子陵不禁再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徐子陵知道经过刚才的情事,他的长生气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但他倒不急于调息,而是想起身替宁楚清理身体。在退出温暖紧窒的甬道时,那种销魂的摩擦让徐子陵忍不住闷哼一声,用超人的毅力抽身而出,然后穿上衣服,翻出浴桶烧好热水,抱着宁楚替他洗澡。和宁楚相处这么久了,徐子陵自然知道他喜欢干净。因为宁楚昏沉着,扶着他不方便,徐子陵索性自己也脱了衣服坐了进去。宁楚仍沉浸在余韵中,长生气果然是世间第一的疗伤神气,虽然无法替他接续起断裂的心脉,但仍极大程度缓和了他的痛苦。宁楚不知道他和徐子陵的双修很巧地符合了道心种魔大法的第二层,一方有欲有爱,另一方无欲无爱的条件,所以对他的武功和身体受益匪浅。查看之后发觉暂时没有发病的危险后,宁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浴桶里,身后的徐子陵正替他清理着身体。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徐子陵便知道他醒了,柔声道:“没事,马上就好了。”
宁楚慢慢地放松身体,以前每次和跋锋寒在一起之后,他都不会再让跋锋寒碰他,都是自己清理解决的,顶多能让跋锋寒替他擦干头发而已。不是厌恶对方,而是生怕摸着摸着再擦枪走火,他的身体不好,虽然是双修,但也要节制。不过,徐子陵倒是极能忍耐,宁楚分明能感觉到身后的变化,但徐子陵手上却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只有略见沉重的喘息声泄露了他的心思。宁楚虽然心脏恢复了正常,但身体却是因为一次发病和一次情事,累到了极点。可是想了想徐子陵刚初尝禁果滋味,能忍住简直就是折磨。宁楚一想到刚才他的温柔对待,知道那是需要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做到的。宁楚虽然不承认自己对徐子陵产生了什么特殊的感情,但知道徐子陵是第一个对他说喜欢的人,他总是想要做些什么回报。“小楚!”
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他正努力把注意力从宁楚羊脂玉般的皮肤上转移开来,拼命忍住不去碰触,但没想到宁楚居然在浴桶里转了个身。浴桶本来就非常狭小,这下宁楚等于面对面地坐在了他的腿上。眼睁睁地看着宁楚胸膛上那些他所留下的醒目糜烂的痕迹,徐子陵的呼吸又沉重了几分,强忍着伸手去碰触的欲望。宁楚身上非常容易留下痕迹,徐子陵已经再三小心了,但还是在他白皙的身上留下了很多浅粉色的斑点,被热水一激,更是艳丽,看上去就像是飘荡在春日池水上的朵朵桃花,让人口干舌燥,妖娆得难以想象。徐子陵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看下去,但却舍不得别开视线,一时看得发愣,正好一阵风从年久失修的茅屋缝隙间吹过来,徐子陵一怔,连忙按着宁楚的肩膀,把他按了下去,皱眉道:“别着凉了,现在天气已经入秋了,你先别动,我先出去……唔……小楚,你做什么……”
宁楚的双眸闪闪发亮,在水底搞怪的手抚上了徐子陵火热之处,挑眉道:“你这样,能出去吗?”
徐子陵立刻俊颜发烫,不知道如何是好,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你身体不好……我……”
他期期艾艾地语焉不详,宁楚居然也听懂了,心情甚好地调侃道:“用手其实也是可以的,怎么?你没做过?”
宁楚曾经猜想过鲁妙子识别童男之术,大概就是判断对方是否泄过身。也就是说徐子陵自然没有接受过启蒙,这对来自现代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不敢想象,但在古代却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资讯不发达。宁楚一边慢慢地上下摩挲着,一边有趣地看着徐子陵局促不安的摇着头,居然有种欺负人的感觉。不能怪他,谁让徐子陵这小子太可爱了。不管是谁,看到一张白纸的时候,都有想要画几笔的冲动,或者去摸摸碰碰也好。宁楚凑了过去,却在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相碰的地方停下,两人的气息交融,宁楚手上的动作不停,口中却道:“真的没做过?和寇仲都没试过?”
宁楚自然相信徐子陵和寇仲没啥关系,但在现代,哥们之间互相打打手枪也是很正常的。徐子陵听到宁楚说什么时,连耳根都红透了。他和寇仲自然讨论过这种事,但他们两人实在是太熟了,熟到和亲人一样,根本没办法再继续讨论下去。再者他们刚刚懂事之后就意外从干娘处得到了《长生诀》,之后干娘傅君婥为了保护他们惨死,他们两人一直就在深山中苦练武功打算为她报仇,根本没空去考虑这种事。出了江湖之后,便遇见了宁楚。徐子陵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再想什么其他的事情,每次心念一动时,都会强迫压制住。此时一听宁楚怀疑他和寇仲的关系,连忙解释道:“我和小仲只是兄弟……唔……”
感觉到宁楚手劲加大,徐子陵忍不住闷哼一声,俊颜上一片潮红。宁楚冷哼一声道:“你之前不也说把我当兄弟吗?怎么突然又对我说喜欢?”
说到底,宁楚还是不相信徐子陵竟会那么简单地喜欢上自己,对于感情,他非常小心。因为他已经伤过一次心了。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他全心全意地依赖和讨好,却在转瞬间被其抛弃。连亲生的父子都可以这样的淡薄冷酷,那么他又怎么能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说喜欢上他的人。宁楚这么想着,本来晶亮的眼眸也慢慢变得冰冷。徐子陵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双手捧住他的脸庞,认真地直视着他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虔诚地说道:“小楚,我对你的喜欢,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从一开始就是。只是我怕你一直不接受,所以退而求其次,才和你做兄弟。”
宁楚的心一阵狂跳,面对着徐子陵认真的目光,他竟然有种要被灼伤的感觉。他垂下眼帘,喃喃道:“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没喜欢你……”
徐子陵虽然心中早知道这一点,但亲口听到宁楚说出来时,心中还是一痛。但随即展开笑容道:“我知道,刚才是本少自荐枕席,宁少有没有享受到啊?下次记得再翻本少的牌子哦!”
徐子陵自小在扬州当小混混,虽然平常这种打混的俏皮话都是寇仲说的,但他也学了不少,此时缓和起气氛来,倒也无比有用。看着宁楚僵硬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徐子陵松了口气。他知道宁楚这人很矛盾,有些事明明看得很开,但有些事却极喜欢钻牛角尖。徐子陵很喜欢宁楚,喜欢到想这一辈子都伴在他身边的地步,也知道他这样占了他的身子是趁人之危,也容易把自己定位在床伴的位置,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但他也是甘愿的,因为宁楚的心疾,他无法想象宁楚竟体弱至此,第一要务就是想办法让他能健康地活下去。宁楚难得听到徐子陵说荤话,不由得没好气地捏了捏手中的物事,满意地听见抽气声,“还享受呢,现在是谁伺候谁啊?”
不过宁楚口中说归说,还是卖力地动作起来。他虽然不理解徐子陵对他的感情,但却知道对方没有骗他。暂时,这样就够了。徐子陵感觉着身下一下一下折磨死人的挪动,恨不得把怀中的人捉住,重新冲进记忆中带给他极乐的地方。但他知道宁楚是承受不起了,才主动用手替他解决。在水汽缭绕中,徐子陵发觉宁楚的眼睛虽然看着他,却迷失了焦距,不知道看向了何方。一种抓不住的失落感让徐子陵顿感空虚,一时来不及细想,一手搂住宁楚的腰,把他带进自己怀中,温柔地吻住他的唇。另一手覆上他的手,带着他动作着。